经过医生确诊,老谭是积劳成疾,长时间休息不好,加上喝酒抽烟,得了支气管扩张。如果再不注意,就会成为癌症。
这是走了三家医院之后的确诊。
第一家说是肺结核,第二家没确诊,说需要做切片处理,可能是癌症。
第三家是医科大,给了准确说明——重症支气管扩张,需要休息治疗。
是呀,老谭太累了,是得休息休息了。
自打过完年就一直没休息,先是忙新店装修、培训、开业,然后是接待考察团,说不着急上火那是糊弄人,谁上火谁自己知道。
结果,病了,还挺严重。
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他先是把厨房的工作交代给王刚,然后开了管理层会议,把所有工作交代安排好,接下来开始休息养病。
到啥时候身体是革命本钱,没有好身体哪行。
他这病倒不用住院治疗,在家跟前儿的诊所打吊瓶就行。只是看着吓人,整口的往外吐鲜血,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入膏肓了呢。
老谭开始养病后徐总没说什么,也没表示出怎么关心,他有自己的想法。
老谭病了,这病养起来少说俩月。现在饭店已经走上正轨,可以说是四平八稳。在老谭养病的这段时间看看王刚管理的咋样,要是管理的好,生不会下滑,那么老谭就------
怎么说呢,他确实有了不用老谭的心思。
老谭也考虑到了这点,自己病了,需要静养,把工作扔下两个月不管哪个老板也不乐意。所以在他离开的时候跟徐总说了,要是有合适的再找一个总厨,再不让王刚管也行,不用自己也没关系,能理解。
该咋是咋,老谭这事做的没毛病。
相对于徐总的不冷不热,艳华和燕子的表现截然相反。
在老谭准备打吊瓶开始,俩人就提前找好了诊所,并且一下子交了五千块钱押金,跟大夫说必须用好药,一直好了完事,钱不够吱声,需要多少她们拿。
第一周老谭每天得打四个小时的吊瓶,陪他的是刘哥。刘哥听说老谭病了后心里着急,也不去麻将社了,每天过来陪老谭。
艳华和燕子天天到诊所来看老谭,说一些宽心话。
老谭病的比较重,第一周一直吐血,尤其是头几天,打着吊瓶还在吐,挺吓人的。当然不是总吐,每次一口两口而已,要是总吐该完了,哪有那些血?
第三天下午,张丽下班后到水果店买了水果,来到诊所。
这时整个诊所打吊瓶的就老谭一人。
老谭躺在床上,刘哥坐在旁边的椅子里,和值班护士唠着嗑儿。
张丽走进来。
当她看到躺在床上打着吊瓶的老谭时,一种说不出滋味涌上心头。有关心、惦记、心疼,还有牵挂。
刘哥先看到张丽,笑着说:“经理来了。”
张丽笑了笑点下头,来到床边。
老谭听到刘哥说话,假寐的眼睛睁开,看到站在床前的张丽,想要坐起来。
“不用,躺着吧。”张丽赶紧说:“下班了,过来看看你。”
然后看看刘哥,奇怪的问:“刘哥陪你打吊瓶,你媳妇呢?”
老谭说:“没跟她说我病的事,省的着急,上班了。”
“病这样不跟你媳妇说,你可真行,我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两口子。”张丽埋怨说。
老谭略显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确实没告诉林燕自己病的事,但今天早上林燕上班之前看到他吐血了,儿子也看到了。
儿子很担心的问爸爸怎么了,老谭撒谎说喝酒把胃喝坏了,是咯出来的血,没事。因为以前有过喝酒喝多第二天早上咯血的情况,儿子也就没再问,和林燕一起出门上学去了。
林燕在开门的时候用怀疑的目光看了老谭一眼,说了句以后少喝点酒之后关门走了。
他不想叫林燕和儿子知道自己病了,并且还挺严重。那样他们会担心,跟着上火,犯不上。就这样每天来打吊瓶,慢慢养着,有两个月也好了。
好了之后继续上班,还得养家糊口呢。
自己是一家之主,不能倒下。生活的这架马车还得靠他站在驾辕的位置上,绷紧全身力气,吆喝着、呐喊着往前赶。
老谭冲张丽笑笑,没说啥。
张丽抬头看看挂在吊钩上的吊瓶,问:“一天打几瓶?”
“四瓶。”老谭回道。
“都是消炎药?”
“嗯,头孢氨曲南。”
“还往外吐血不?”
“吐,但不那么多了。”
“你呀,吓死我了------这两天都没睡好觉,净想你的病了,吓人,往外吐血-----你呀,那拼命干啥。”张丽说着,脸上是担心和温暖的责怪。
“我觉着自己能行,没啥事------”
“还没啥事,你这是透支身体,玩命呢。”张丽说。
“呵呵,我啥样你还不知道,再不不干,干就干到位。再说真没觉着咋累,谁成想这严重-----到医院还以为自己不行了呢。”老谭说。
“你以后得注意了,吐血不是啥好事,危险信号,你这是发现的早,晚了就得转移到肺子上去,形成肿瘤就------这回好好治,一定要彻底去根儿。”
“嗯,听你的。”
“你可不听我的,听我的早好了。”张丽白了老谭一眼,接着说:“得病如墙倒,祛病如抽丝,慢慢养着吧。你这病怕生气,怕着急上火,安心养着,饭店的事别行思,知道不。”
“嗯,知道。”
“别抽烟了,不行就戒了。”
“嗯,戒了。”
“病好把酒戒了,别喝了,再喝没命了。”
“嗯,戒了。”
张丽看老谭表现的乖巧,笑了,说:“啥时候这么听话了,早听话不就好了。”
老谭也笑了。
张丽扒了桔子,掰下一瓣递给老谭。她本来想直接递老谭嘴里的,递到一半想起刘哥还在旁边呢,不禁红了脸,改变了方向,由往嘴里递变成往手里递。
老谭也注意到了,看张丽脸红,一边接过桔子一边说:“直接递嘴里多好,费事。”
“瞅把你美的,喂喂你得了。”
老谭禁不住笑了,这回笑的幅度有点大,咳漱一声,嗓子眼一热,赶紧拿纸捂嘴,一团殷红便出现在纸上。
张丽慌了,忙道:“哎呀,咋又出血了?护士!护士!”
一旁的护士过来,看老谭只是出了一口血,说:“没事,只要不激动就行。”说完看了张丽一眼,道:“把水给患者,漱漱口。”
张丽赶忙把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拿在手里,拧开瓶盖,递给老谭。
老谭漱了口,脸色又苍白几分。
张丽关切的问:“没事吧?”
“没事。”老谭说。
“这都打三天了,咋还吐血?”张丽问。
已经转过身的护士说:“他的病比较严重,血压又高,压迫毛细血管总破裂。现在给他打的是止血药和消炎药,还得口服降压药。血压下不来,血就不好止。”
“噢。”张丽如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老谭说:“你这太严重了,不行住院吧。”
“不用,住院也是这个治疗方法,再说住院太贵,一天管床费就得二百,医大现在还没床位。”老谭说。
张丽陪老谭打完一瓶吊瓶,快四点的时候走了。
她走了之后艳华过来接刘哥的班,等全部吊瓶打完,艳华开车送老谭回家。
在扶着老谭往楼上走的时候艳华说明天雅茹过来看他,李爽、华清他们也要过来,都很惦记老谭。老谭说别叫他们来,那样有压力,感觉自己真得了大病似的。
“你呀,现在不是病了吗。”艳华说。
“小病,没啥事。要是有人来看,说的保证是好好养病,别有心理负担,慢慢养,没啥事,别着急,别上火------他们不说还没啥事,一说倒上火,整的心焦麻乱的,根本养不好病。”老谭说。
“人家不是惦记你吗?出于好心,再说也是心意。”艳华笑道。
“跟他们说等我好了再来,现在必须肃静的静养。”老谭认真的说。
“行,不叫他们过来。”艳华答应道,然后说:“进屋先躺一会儿,一会儿给你把饭送来,我出来的时候想叫他们做了,不知道你啥时候打完,怕凉了。”
“不用送饭,我自己做一口就行。”老谭说。
“自己做啥?有现成的。”
艳华把老谭扶进屋里,然后回去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