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基础工作的同时老谭给邻居李哥、王明和飞机厂一些分厂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请他们过来吃了一顿,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以后继续过来捧场。
这些人都是大主道,有他们每个月增加五万块钱卖钱额不成问题。
饭店就是这样,管饭菜好吃不行,还得有忠实客户。忠实客户吃到最后不仅仅是饭菜,还有感情。做买卖和过日子一样,得有人情来往,以诚待人。到啥时候人不行啥都不行,虚头巴脑的没人搭理。
老谭和这些人都是实打实的相交,俗话说浇花浇根交人交心,只要把心交透了,就是实实在在的朋友,朋友到啥时候不嫌多,越多越好。
老谭没啥能耐,只能是叫这些人吃上可口的饭菜,来了热情招待,有什么能办到的事情尽量去办,接长不短的请吃顿饭,坐在一起喝两盅,联络联络感情。
这些人都愿意和老谭交往,愿意听老谭唠嗑,老谭的嗑儿实惠中带着幽默,幽默中带着做人的道理,这是大伙儿喜欢的原因。
能和一个总是有正事的人在一起唠嗑儿是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
转眼间到了八月份,通过两个月的调整,关东人家的卖钱额达到了一百七十万。
这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晚上,雨不大,但很缠绵。
雨丝在路灯的照射下斜斜长长,地上的雨水汇成细细的小水流,缓缓的流动着。没有多少行人,路面上行驶的车辆速度很慢,雨刮器不停的晃动着,刮去雨水,雨水再次落下,再次刮去------
三环桥下面是一段将近百米长的低洼路段,此时的积水已有半米深,一些大型车辆勉强涉水而过,像轿车、出租车只能是望水兴叹。
有性急的司机觉着自己的车好,奔驰宝马之类的,勇往直前,涉险通过。觉着自己车不行的,都理智的绕路而行。
李万山开着捷达在桥下调头,准备绕道回三台子。
“妈的,这得四十分钟到家。”他懊恼的骂了一句。
坐在副驾驶上的老冯说:“绕吧,咱们也过不去。”
“这雨,还不大下,粘粘乎乎的,估计得下一夜。”
“差不多吧。”
就在李万山刚拐到高速辅路上的时候,从高速出口驶过来的一辆大货车突然刹车失灵,在满是雨水的路上向捷达横冲直撞过来。
由于下雨,还是晚上,视线有些模糊。
李万山只感觉一片明晃晃的光亮奔自己而来,隐约中看到是一台大货车。
在老冯的惊叫声中李万山本能的急打方向盘------
车祸不可阻挡的发生。
大货车把捷达右侧撞扁,掀入路边道沟,自己余势未减冲出三十米远,也翻进了道沟------
人的生命到底是坚强还是脆弱?
对于此时的车祸现场来说,生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坐在副驾驶上的老冯当场死亡,李万山左腿卡断,大货车司机死里逃生,但也是终生残疾------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却又无法预估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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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冯就这样走了。
燕子和老冯生活一年多,对老冯的离去十分悲伤。虽然不是原配夫妻,但毕竟是人,有感情的。
老冯走了一个星期后,燕子经历了人情冷暖——被老冯的女儿客气的请出家门,回到她原来三家一个厨房的小屋。
艳华这几天忙完饭店的事就去陪燕子,晚上住在那,用她的方式安慰自己的闺蜜。
人在这个时候需要陪伴。
真正的朋友永远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当面临痛苦与困难的时候回过头看看谁站在身后,那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半个月后,燕子重新来到饭店,开始正常生活。
我们不去说什么坚强,担人总归要生活的。谁也不希望身边的人离去,可是生命无常,走的人走了,活着的人需要面对现实。
同情和安慰出于感情和礼节,日子还需要自己去过。
只要活着,就需要充满阳光和希望。
在那个下雨的那个晚上,周晓梅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生命就是如此,有死亡就有出生。犹如老子讲的,出生入死。同时也是人类繁衍生息的正常现象。
我们伤痛于身边人的离去,更欣喜于新生命的诞生。
生与死本来就是正常现象,当我们从出生的那天起,就逃不出生老病死的天道循环。
都不希望死去,可是哪有人长生不死。从君王将相到商贵富甲,再到黎民百姓,到最后都是一杯黄土。人活着的真正意义是把自己活明白,不能延伸生命长度的时候把它拓宽,让自己活得有价值。
未必达到子孙以祭祀不辍,死而不亡者寿的境界,但至少让自己的存在有意义,没了的那天有人想着,接长不短的念叨几声好才行。
世上的英雄、伟人毕竟少数,还是老百姓居多。我们都是普通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能把这平淡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没有遗憾就是赢。
不要奢望过多,欲望没有止境。我们堪不了生死,也破不了红尘,唯有明明白白的活人,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快乐就是最大的成功。
九月初,老谭从甘旗卡回来后直接到了饺子馆。
甘旗卡那边一切正常,酒店生意在五千左右,客房在两千上下。这是最好生意,集团领导没想到会达到这个效果,非常满意。
孟梦去的时候还不愿意在那干,现在叫她回来都不爱回来。那里多好,自在,一天没那些事,还能和亲爱的小龙在一起,这是最主要的。
老谭在饺子馆盯了整个的晚上饭口,上菜速度很快,质量好,服务也到位。李爽和华清已经形成套路,一切都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今天客人多,能卖一万块钱。
这样的生意叫人羡慕。
饭口忙完,艳华准备叫华清炒两个菜,和老谭喝点儿。老谭说店里也没地方,出去撸串。于是艳华、燕子、老谭三人来到了大市场一家烧烤店。
三人点了肉串和酒,一边撸串一边闲聊。
“你家孩子上学了吧?”艳华问老谭。
“上学了,泰山小学。”老谭回道。
“谁接送呢?”艳华问。
“不用接送,坐校车。”老谭说。
“你家孩子学习肯定好。”
“现在看不出啥样,我也辅导不了,天天就早上能见着说句话,有时候连话都说不着,他走得早,我还睡觉呢。”
提到孩子,老谭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愧疚,但心里是高兴的,儿子是他的骄傲。
“你早上不起来给他做饭呀?”燕子问。
“他和她妈一起起来,他妈上班他上学,娘俩几乎是牛奶面包,再不就是到楼下吃早点,不用给做。晚上他先放学,到家写作业,等他妈回来做饭,娘俩儿一起吃。”老谭说。
“也是,你也没时间。”燕子感慨道。
“干这行的不都这样,没时间管孩子。”老谭无奈的说。
三个人也没什么主要话题,随意唠着。
艳华有心思唠唠开分店的事,想老冯刚走一个月,燕子心情才好点,现在唠有点早,也就没提。
她心里觉着现在条件成熟了,可以开分店。知道燕子没钱。虽然每个月饭店挣六万,每人能分三万,但是从四月份开始分的,到现在五个月,每人手里有十多万。
开分店钱不是问题,燕子不够她可以拿,主要是不知道燕子现在还有没有开的心思。饺子馆是俩人合开的,开分店得俩人都同意才行。
她想等过几天燕子心情大好好再说,要是同意的话就签个协议,正规点儿。
三个人撸完串,这里离艳华家近,她直接回去了。燕子家离这走着十分钟,和老谭家一个方向,俩人相跟着往家走。
“老谭,你说现在饺子馆开分店行不?”燕子问。
“行呀,咋不行。”老谭说。
燕子在得到老谭的肯定后深思一下,说:“老冯走啥也没给我留下,我现在就是饭店挣得那点钱,有十万。我住的那片马上动迁,能给部分补偿款,有二十万,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动------”
“我听说年前就动。”老谭说。
“年前动还行,手里能有点钱。哎,我是一直想开分店,之前差在老冯身上,现在------也不能叫艳华多拿钱,要是开的话该找地方了,手里没钱也不好意思提------加上老冯这事整的挺难受------”燕子说着。
老谭说:“也没啥,我觉着现在开正是时候。饺子馆稳定了,不用你和艳华咋管。你现在这个情况别人也就是安慰安慰,代替不了。这要是有个事干还挺好,一天忙叨叨的,时间过的还快,省的想那些没用的。”
燕子没吱声,慢慢的往前走,脑子里合计老谭说的。
是,想啥都没用,就是这名命。还省思着和老冯多过两年呢,谁成想还-----
自己还得过呀,不管咋说有个买卖,能养活自己。
得干点啥,不能总这样,干点啥还有点意思。
明天和艳华唠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