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号,老谭乘坐高铁来到苏州。
十月十九号,儿子到达苏州,比赛第二天举行,为期十天。
儿子打电话说球队直接到指定的宾馆入住,不许外出。老谭问能看比赛不,儿子说得教练允许。
老谭给教练打电话,教练说按规定是不允许的,但他可以给他搞到一个工作人员名额。
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全国性比赛几乎是封闭的,没有观众。话说回来就是卖票也没多少人买,除非家长。
另外比赛属于自费,球员自己承担住宿费、伙食费、服装费、交通费,一次比赛最少七、八千,多则上万,一年要是来上两三次,一般家庭承受不起。
老谭第二天准时来到体育馆,教练给他一个挂在脖子上的证件牌,然后便随着球队一起进去了。
因为是开幕式,首先是各代表队入场。和运动会运动员入场一样,场内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各省代表队陆续举着牌子进入场地。
主席台上坐着一众领导,最显眼的是我们的姚主席——明显的比人家高出大半截。
代表队入场后接下来是大领导讲话,二领导讲话,主席讲话,裁判员代表讲话,球员代表讲话。
每个讲话结束后都是掌声,同时是各种拍照,其中包括电视台记者,体育节目的记者等等。
接下来是此次大赛的揭幕赛,上届冠军对东道主苏州队。
揭幕赛开始前应广大球员的强烈请求,姚主席分别和各个球队合影。老谭抓住时机赶紧拍照、录视频,好完成儿子交给的任务。
揭幕赛在姚主席的亲自发球下拉开序幕。
说实话比赛很精彩,有专业水准,老谭自认自己上场的话打不过人家,虽然曾经是校篮球队的场上队长,那也不行。
儿子怕他看不懂,义务的做起了解说员,他也假装不懂,很是认真的听着,并不时虚心的请教几句。
中场休息的时候老谭问:“儿子,我看他们的个子都在一米九往上,有的能两米,你们队要悬呀。”
儿子说:“我们队也有两米的,再说还有我呢。”
“你能不能谦虚点儿?”
“跟你说爸,打篮球是个儿高占优势,但得配合,配合不好也不行。”儿子说完有些失望和遗憾的道:“我就这高了,再长也长不哪去,跟专业队无缘,只能打这一年了。”
看儿子这么说老谭也有些惋惜,甚至是心疼。
他说:“那你这些年不白练了。”
“不白练,篮球是我的最爱,以后也打,只是进不了专业队。”
“那你上高中咋整?”老谭不禁担心的问。
“打手球呀,不跟你说过吗。我这身高打手球正好。手球可以进专业队,但我不想,我得考大学,读教练和裁判专业。”儿子说。
“好,爸爸支持你。”
过了一会儿儿子说:“爸,我们队的那个大个子这次估计能被专业队选上,选上的话就好了,挣工资了。”
“你羡慕不?”老谭问,看着儿子。
儿子不好意思的说:“有那么一点点------”
当天只有揭幕赛一场比赛,之后是连着五天的循环赛,每个球队每天两场比赛,强度也挺大的。
比赛结束后老谭想领儿子出去玩玩,教练说不行,为了安全,同时也是为孩子们负责,组委会规定整个比赛期间所有球员不得外出,宾馆、比赛场地两点一线,等同于封闭式管理。
老谭只好打消了领儿子出去玩的念头,目送儿子球队的大巴离开后回了住处。
雅茹把明天的配送单填好放到文件挂放处,然后回操作间检查了煤水电的关闭情况,见一切正常,便到更衣室换衣服准备回去。
见刚来三天的残疾姑娘赵敏还没走,正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哭,于是赶忙上前问咋地啦。赵敏说肚子疼,疼得厉害。谷虄
雅茹是过来人,看赵敏那样知道是痛经,便叫她忍忍不要动,然后回操作间煮了红糖姜水。
赵敏喝了红糖姜水有所缓解,不那么疼了。
“能走吗?”雅茹问。
赵敏点点头。
于是雅茹扶着她站起来,她右脚跛,走道一甩一甩的,有点像鸭子。
赵敏是苏州这边招的八个残疾人里面唯一一个住寝室的,今年二十一,不看脚的话没啥毛病,并且还很漂亮。刚一来雅茹就相中了,留在了饺子间。
雅茹扶着她出了厨房,叫她在门口等着,然后到车棚取了电动车驮她回寝室,半道到药房又买了止疼药和缓释片。
到寝室后雅茹叫赵敏先把药吃了,然后上床休息,自己没急着走,坐在床边陪着。
“还那么疼吗?”雅茹关心的问。
“不了,好多了,谢谢雅茹姨。”赵敏说。
“谢啥,瞅你这孩子,还那么疼的话姨给你揉揉,揉揉就好了。”雅茹说。
“好多了,不咋疼了。”
“以前是不是总疼?”
“嗯------以前也疼,但没这次厉害。”
“你这是血凉,吃几盒乌鸡白凤丸就好了。”
“吃过,但不管事-----”赵敏正说着小肚子突然间又猛疼起来,禁不住“哎吆”一声,紧接着便疼得整个身子蜷缩起来。
雅茹赶紧去给她揉小肚子,当手落到小肚子上的时候,她从赵敏因身子蜷缩导致衣角上翻而漏出来的肚子和两肋上,看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禁不住“啊”了一声,以至于忘了手里的动作。
赵敏可能是太疼了,或者真没听到雅茹的惊呼,只是使劲的咬着牙,眉头紧皱,满脸痛苦。
雅茹稍愣便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把翻起的衣角拉下,开始给赵敏揉肚子,一圈,两圈,三圈------
雅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在家为闺女那会儿肚子疼时母亲给揉的一样,手指轻柔、手心温热。
过了好一会儿,赵敏轻声说:“雅茹姨,不疼了。”
雅茹刚把手挪开,便听到赵敏压抑的、委屈的、更咽的哭声------
雅茹没有说话,用刚才揉肚子的手抚摸赵敏的头,轻抚头发。
赵敏把头埋进雅茹怀里,渐渐地放开声哭了起来。
雅茹像搂孩子一样的搂着她------
赵敏本来有一个很好的家,爸爸是村里的木匠,妈妈是老实的家庭妇女,她还有个可爱的弟弟。一家四口过的虽不是富裕,但也衣食无忧。
她十岁那年,爸爸决定把老房子翻盖一下。自己是木匠,所以木工活就没找人。翻盖房子需要木料,爸爸在村上批了几棵树。
一天爸爸和妈妈一起去伐树,树是伐倒了,但爸爸为救不知从哪钻出来的一个村里人被砸成了重伤,到医院没抢救过来走了。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日子就渐渐恓惶起来。
后来,妈妈在姥姥和两个舅舅的劝说下带着她和弟弟嫁给了外村的一个单身汉,那年她十三,刚上初中。
继父是在农村开三轮车倒腾粮食的买卖人,年轻时总耍钱,赚的钱不够输的,都知道他这样,也没人给媳妇。
后来不知咋地改邪归正,正经八本的过起了日子。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就是缺个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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