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今柠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吹风机,插了一下电确定能用后提着去了客厅。
“吹吧。”
言之礼从岁今柠手里接过粉色的吹风机,不禁失笑。
岁今柠好像真的很喜欢粉色。
本子喜欢粉色的,唇膏是粉色的,墙是粉色的,毛毯是粉色的,就连吹风机也是粉色的。
和她平时时刻和人保持距离的形象相差甚远。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拿着吹风机去了浴室。
不一会,浴室里响起了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
岁今柠听着发起了呆。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两个人再自然不过的相处,就像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家人。
言之礼也算得上是家人了吧。
参与了她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他比岁今柠大几个月,言之礼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抱着参加了岁今柠的满月礼。
她第一次叫哥哥,言之礼笑得像个傻子。
她第一次上幼儿园哭天抢地,言之礼坐在她旁边当榜样。
她第一次换牙害怕极了,言之礼拿出自己已经换下的牙齿安慰她。
她第一次上台领奖暗自紧张,言之礼在台下鼓掌鼓得最起劲。
……
岁今柠都快要忘记了,言之礼那副高高在上却又偷偷帮她的样子。
和她那个不值钱的哥哥有的一拼。
言之礼应该也早就把自己当作亲妹妹了吧。
正在浴室里吹头发的言之礼不知道自己已经荣升为“亲哥哥”了。
窗外的风轻轻吹着,吹掉了几片不太牢固的树叶。
这座不夜城也进入了梦乡,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
岁今柠回过神来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言之礼吹干了头发,将吹风机的线捆好放在了浴室的置物架上,顺便拿了张干净的纸巾将洗漱台上滴的水擦干。
岁今柠听浴室里没了动静,问:“你要回我哥那边了吗?”
“嗯。”
言之礼边将袖子挽在手肘处,往客厅里走去。
“我跟你一起走。”岁今柠拿了几套衣服起身。
“你也过去?”言之礼想到什么,微微蹙眉。
“我回学校。”
岁常年那边全是男生,她过去也不方便。
言之礼了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不早不晚的时候,你回学校能去哪?”
岁今柠顿了顿:“我可以先在宿舍楼下等到宿管阿姨开门。”
“你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等到天亮再回学校?”
“我一个人吗?”岁今柠反问。
言之礼想到什么,笑:“你不敢吗?”
岁今柠懵懂的眼神撞上言之礼那双好看的眸子,有些羞赧,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对,就是不敢,怎样?”
还挺骄傲。
“那我陪你?”
言之礼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台阶。
岁今柠也是晕晕的,附和道:“好啊。”
风在诉说着沉默。
她刚说完就想咬舌,苍天可鉴啊,她完全是脑子没跟上嘴巴,真的不是想和言之礼独处一室啊!
言之礼指了一下沙发:“那我睡这里。”
“好,我睡房间。”
“嗯。”
岁今柠起身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思考了片刻:“言之礼,晚安。”
言之礼顷长的身子深陷在沙发里,他微微抬眸,镇定自如:“晚安。”
一切如常,只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指甲,在有下没下地将手指抠出白色痕迹。
清晨,太阳刚刚出来,天空泛起鱼肚白。
岁常年艰难地从一堆昏睡的男生里爬出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随后他活动了下脖子,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人。
他凌晨建议言之礼去岁今柠那边洗澡之后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现在。
他俩都没回来,难道言之礼在岁今柠那边过夜了?
这小子胆子肥了?
岁常年有种说不明的感觉,划开手机拨了个电话。
另一边。
言之礼还躺在沙发上睡觉,他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腹部,一只手放在眉眼上。
手机震动的时候,他皱了皱眉。
他凭感觉在茶几上摸到自己的手机,又凭感觉上滑接听。
“喂?”因为没睡醒的缘故,言之礼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伴着浓厚的睡意有些性感。
岁常年:“你在哪?”
声音不大,却是质问。
言之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回答:“岁今柠这里。”
岁常年气笑了,也懒得维持他平时的绅士形象了:“好啊你个登徒子,我让你去我妹那冲个凉,你却在那留个宿?”
言之礼不太明白岁常年的脑回路,拧了拧眉心有些头疼:“是她害怕,我睡的沙发。”
“听你这语气你很失望?”岁常年腾的一下站起来,质问:“不然你还想睡哪?”
突然提高的音量让言之礼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来得及将电话拿开些,所以耳朵直接承受了冲击。
他看了眼岁今柠房间禁闭的门,像是松了口气:“我现在就过去。”
“你最好是。”岁常年气愤地挂掉了电话。
言之礼走之前找了一张便利贴写上:天亮了我才走的,别害怕,我先去常年哥那边。
他将便利贴粘在了冰箱上,随后开门,将门轻轻带上,离开。
房间瞬间归于平静。
奇怪的是,岁今柠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也没有想象中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几乎是倒头就睡。
可能是知道客厅里有一个熟悉的人在。
也可能是玩闹了一晚上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