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老天喜欢开玩笑,还是只喜欢跟苑氏家主开玩笑。
苑氏家主的话音还没等落地呢,乳白色的光晕竟然又一点点的变成了银色。
这一次换成两位官差大笑了。
“地阶,是地阶啊!”
根资监也有根资监的一套奖罚措施。
哪位官差要是能赶巧碰到个地阶根资的婴儿,那算是捡到宝了,回去必然会受到提拔,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这一天,许是老天爷喝醉了,玩笑一波接着一波的。
两名官差正憧憬着仕途一片光明时,婴儿手中的石珠竟然隐隐透着一抹金芒。
“天……竟然是天……。”
那名官差口中的阶字还没等出口,就感觉到脖子一凉,脑袋便已经跟脖子分了家。
另一名官差还处在震惊中,呆滞的看着自己心口插着的那把匕首,又缓慢的抬起手臂指向那婴儿。
苑二爷解决掉两名官差后没做停留,如同鬼魅般来到了奶妈的身前,一把将婴儿从奶妈的怀中拎起。
就在奶妈看着还在地上滚动的那颗官差的头颅准备大叫时,已然被苑二爷一把掐住了脖子,一声未发的两眼一黑,缓缓倒下了。
就在这时,前厅门外传来了杂乱的奔跑声,苑二爷眼中一抹寒芒闪现,将婴儿递给苑氏家主便直接冲出了前厅。
片刻后,苑二爷回到前厅:
“大哥。”
苑氏家主怀中抱着婴儿,看向苑二爷:
“解决掉了?”
苑二爷没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苑氏家主将婴儿塞进苑二爷怀中:
“老二,你带上家眷跟你大嫂走吧,从此隐姓埋名,永远不要再回白帝城。”
“大哥……。”
“不要再说了,我还是这苑氏的家主,难道你要逆乱反上不成?快走,再晚了怕是走不了了。”
就在这时,从后堂冲出来一道白色身影。
“老爷,我们一起走。”
苑氏家主看着冲出来的女人,怜爱的将女人一把搂进怀中:
“夫人,苑氏一族还有这么多亲眷,总要有人留下来善后。”
女人一把扯掉了头上裹着的白布:
“那就都不走,一个根资监而已,就算宫廷的骑士团来了,又能怎么样!”
苑氏家主抬起手,轻轻的拂过女人的脸颊:
“我们的孩子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快乐成长,为了孩子,我们又怎么能对抗整个宫廷。”
女人将手轻轻搭在了苑氏家主的手上:
“宫廷并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我……。”
苑氏家主轻轻的一吻,打断了女人。
“作为家族之主,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让我将来怎么面对我们的孩子?“
苑氏家主说到这,一把推开女人,冲着苑二爷吼道:
“还等什么,带上你嫂子快走。”
苑二爷了解自己的大哥,明知是多说无益,只好一咬牙,一手拎着婴儿一手拉着女人进了后堂。
女人奋力挣脱开苑二爷的手臂,跑到苑氏家主身前:
“那至少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苑氏家主看向苑二爷怀中那个襁褓中的婴儿:
“枫儿,就叫枫儿。”
深夜,苑二爷带着亲眷离开白帝城后,苑氏家主将府上所有家丁、佣人都叫到了中院。
简单几句交代,让账房先生将金库所有钱财都散给了大伙后,在家丁、佣人们恋恋不舍下,遣散了众人。
“老丁啊,你也该走了。”
苑氏家主看着荒凉的大院,冲着身旁的账房先生说道。
账房先生依旧不忘礼数,冲着苑氏家主深深鞠躬后说道:
“老爷,老丁我自幼生活在苑氏大宅,这一生无儿无女的,让我去哪呢?”
就在俩人说话的功夫,从前厅传来了几个杂乱的脚步声。
不多时,苑府的管家带着妻儿老小出现在了苑氏家主的面前。
“老蔡呀,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苑府管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账房先生发现,管家老蔡怀中抱着的婴儿面色发紫,已经没了生机。
“老蔡,你这是?”
“苑氏一族待我恩重如山,当年若不是太祖收留,哪有老蔡我这些年的好日子过。这是我刚满月的孙子,被我亲手掐死了,希望能顶了小少爷的命。官府那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要有个交代。”
老蔡身后跪在地上的一对年轻人早已泣不成声。
苑氏家主听完管家老蔡的话后,缓缓起身来到老蔡身前,噗通一声,也是跪倒在地。
“老蔡,你这一辈子为苑氏做的够多了够多了……。现在赶紧带上亲眷走吧,走吧。”
老蔡留下婴儿的尸体,在那对年轻人的搀扶下,一步一个趔趄的离开了苑氏大宅。
在老蔡走后不久,大街上便传来了杂乱的喧闹声,掺杂着奔跑的脚步以及马蹄铁撞击路面青石的声音。
“把院子给我围喽,一直苍蝇都不许放跑了。”
苑氏家主从地上起身,因为跪的久了,双腿早已麻木,起身后刚一迈步又险些跌倒。
账房先生赶紧上前扶住了苑氏家主。
“呦,苑大爷,别来无恙呀。”
说话的,是打前厅进到中院的一名官爷。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苑氏家主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从容的拱手说道。
“今这是怎么了?这么冷清?人都去哪了?”
官爷环顾大宅,咧着嘴问道。
“都散了,各奔前程去了。”
苑氏家主淡然说道。
“嗐,今个儿这到底是闹的哪出呀?怎么根资监的兄弟就死在您府上了呢?”
官爷一边在院子里转悠,一边有意无意的询问着。
“根资监的那二位官爷怕是平日里收礼收惯了,今个来我这,因为招待不周就发生了点口角,三句话没说透失手掐死了我刚出世的孩子,我这一时怒火攻心就一刀一个把这二人给剁了。”
苑氏家主临危不乱,直视着官爷一字一句的说道。
“嗐呦,我说苑大爷你这也忒冲动了,这种事情您找我呀,我一准也是一刀一个把这俩小王八羔子给宰喽。可这会死无对证了,您让我难办呐。”
官爷故作为难。
“您就该怎么办怎么办。”
“好嘞,有苑大爷您这句话兄弟我就好办了,拿了苑大爷回去也好跟上头交差了,得罪了。”
官爷冲着手下一挥手:
“来呀,都给我绑了。”
几名官丁上来就给苑氏家主还有账房先生一通五花大绑。
直到看着官丁绑结实了,官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苑氏虽然是世代经商,可那毕竟是大族,这苑氏家主也是进过宫廷学院的玄阶上品的高手,真要动起手来,他带的这几个虾兵蟹将还真不一定能够用。
“苑大爷,那咱就走吧。”
说完,官爷率先朝着府外走去。
到了大门外,指挥着官丁又将苑府大门贴上了封条。
没过几天,来了一队府兵,将苑氏大宅内能搬的全搬走了,就差把大门拆下来一起抗走了。
又过了几天,有人看到账房先生老丁疯疯癫癫的走在街上,逢人便说:
“我家小少爷死的惨呀,被官差活生生掐死的。”
见人们没什么反应,又赶忙故作神秘的将手指放在嘴边:
“嘘,不能说,不能说。”
接着就放声大笑着朝远处走去。
街上还在回荡着老丁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