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在宁家做了多年管家,事实上,福伯也是宁家比较远的亲戚了,在宁家的待遇向来不差的,见过的世面更不少。
但是有像苏清欢这般厨艺的人,无论男女,几乎没有见过。
在福伯看来,小狐狸有这样的技能,哪怕将来不读书,选择去当个大厨,也得腰缠万贯啊!
……
福伯不由得看了自家少爷一眼,而后意味深长地对着苏清欢道。
“苏小姐,你跟我家少爷差不多的年纪,但是我少爷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性子,连烧火做饭都不会。不知道今后哪个男人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娶到你这样的贤妻。”
“贤妻?”
苏清欢闻言,顿时噗嗤一笑。
她倒是不觉得福伯在打压她,只是这个年代里,男人普遍就是有优待的,而女子,不说三从四德,最常见的标准,大概就是成为一个“贤惠”的好妻子。
可惜,小狐狸从来不把这两个字放在眼里。
比起贤惠,她更喜欢的是“贤能”,贤惠具有很强的利他性,而贤能,则是可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利人利己。
……
“福伯,你太抬举我了,我可从没有想过要做什么贤妻,会做饭也不过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罢了。我虽然会做饭,但却不喜欢,以后也不可能时常下厨的,就算是结婚也一样。”
“我倒是希望,我的另一半自己会做饭,或者可以请个专门做饭的阿姨,两个人在外面打拼,家务这种事情,夫妻之间本就该共同分担的,就像叶老师和沈老师那样,我就觉得很好。”
小狐狸这句话并非是说给福伯听的,更重要的是,说给苏尔雅听。
她是让苏尔雅学做饭,也让苏尔雅做给她吃,但小狐狸觉得自己吃妹妹做几口饭算不上什么,她有这个资格,更何况,小狐狸也不会吃一辈子。
而如果哪个人认为女子就活该囿于厨房和家务之间,带带孩子,打扫卫生,做一个全职太太,那这种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这得寄托于另一半有没有良心,认不认同家务的价值,若是发生天灾人祸,或者对方哪一天变心了,那这种相处模式对女方来说就不亚于一栋危楼,纵使看着繁华满目,也随时会坍塌。
苏清欢说话的时候,眼神是懒懒散散的,她深色的瞳仁在小院的阳光下折射开浅淡的光芒,如此疏离,又如此迷人。
有一瞬间,宁云深看着这样的小狐狸,忽地就想到了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
这种清媚雅致的眸光,如水波一般流荡在人的心里,让人一眼就难以忘怀。
宁云深见到过不少单论皮相五官,比苏清欢更好看得多的女孩子,但是却从没有一个,单单一个眼神,便足以荡人心魄。
……
福伯是长辈,还是老一辈的思维,顿时就有些被说得哑口无言。
“苏小姐,你这……”
还是叶婉秋和沈振华出来打圆场。
“哎呀,我早就看出来我这得意门生是受惯我们夫妻俩的熏陶了,不过我们这样的夫妻,可能在当下还是比较少见的哈。云深,你说是不是?”
皮球被踢回宁云深这里,少年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倒是觉得苏同学的想法很对,伟-人都说女子能顶半边天,若是要成家立业,那么一个家庭本来就该夫妻共担的,我也觉得姑姑能嫁给姑父这样的好男人,极为幸福。”
宁云深没有直言自己对苏清欢有好感,但是眼前几位上了年纪的都看出来了。
叶婉秋与沈振华对视一眼,便哈哈大笑道。
“是啊,云深,所以你也不能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还是该动动手,做做饭什么的,你看振华虽然厨艺不佳,但是这份心意在这里,姑姑我可是很感动的……”
福伯听到叶婉秋与沈振华这一唱一和的样子,忍不住有些语塞。
他实在没法想到自家少爷哪天会为了一个女人下厨的样子。
宁云深的手指生得十分修长、好看,而且宁云深的肤色也比一般的女孩子白,弹起古琴来,几乎是一种美的享受。
古人都说君子远庖厨,这样一个风清月朗的少年,真的会系起围裙,烧火起锅吗?
福伯内心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忽地便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算了,这桩亲事都八字没一撇,看苏清欢与少爷的样子,最多也不过是彼此有些好感而已,两人都还这么年轻,以后读了大学,指不准就移情别恋了。
……
福伯放下了撮合苏清欢与宁云深的心思,顿时也乐哈哈地加入了饭局。
“苏小姐,你这糖醋排骨做得真好,酸酸甜甜,开胃的很啊!”
“福伯,你要是喜欢,你就多吃点,要么我给你说一下具体的做菜方式,以后你学一学,很快就能鼓捣出来差不多味道的糖醋排骨。”
“哎哟,那求之不得!”
叶婉秋见福伯没有针对苏清欢的意思,心中也微微定神。
福伯说是管家,但是宁云深父母从小就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儿子,所以福伯可以算是宁云深最亲的人之一了。
要是自己的学生真的跟自己的表侄在一起了,那也是美事一桩。
叶婉秋这般想着,便也夹了一筷子的糖醋排骨,只是没想到,她才刚刚吃了两口,忽地一阵胃酸上涌,她止不住的难受,猛然便剧烈地干呕起来。
“婉秋,你怎么了?!”
沈振华就坐在叶婉秋旁边,顿时担心不已。
“婉秋,你没事吧?这排骨很新鲜啊,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两天不知怎么了,觉得腰也酸疼,人也昏昏沉沉的,连带吃饭都没胃口,我还以为吃清欢做的菜会好一些……”
而苏清欢听到叶婉秋描述的这样子,她眉心一跳,立刻伸出手把了一下叶婉秋的脉象。
……
宁云深见苏清欢一副老中医的架势,顿时瞳孔微缩。
“你还懂医?”
“略懂一些。”
苏清欢正准备自谦一番,忽地,她眉心舒展开,对着叶婉秋灿然笑道。
“老师,你不是生病了,你是有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