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不敢置信地朝小狐狸看了一眼,却见女子只是睖睁着一双无辜而又黑白分明的水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
男人心知自己被作弄了,但是看苏清欢这促狭的模样,他又拿苏清欢没办法。
训也不能训,骂也不能骂,至于打……那更是完全不可能的。
“你呀,难道就不能想想清楚,即使我和你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你无病无灾,却非要央着一个男人给你脱鞋袜上药,你就不能害臊一点吗?”
“更何况,你如今还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女孩了,好歹也嫁人三年了,纵使从不曾承宠,也该知道男女之间多有避讳的。”
苏睿又是无奈又是微恼地觑了苏清欢一眼,他下意识地便想站起身。
甚至有点儿担忧,像苏清欢这样跳脱任性的性格,若是换做今天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的男人,看到女子生得如此美貌,甚至还倾慕于他,那对方能忍得住吗?
……
苏睿想到那种可能,脸上的愠色,不由得就加深了几分。
而苏清欢见男人就要走,倏地就拉住了苏睿的袖子。
她可怜兮兮地歪了歪脑袋,神色间的软糯,看得人根本不忍心说出什么重话来。
“谨言哥哥,你别走嘛,是清欢错了还不行么?”
“……”
苏睿原本就害怕苏清欢叫他的字,此刻听到苏清欢又故意加上哥哥两个字,一种莫名的悖伦感从心头生出来。
偏偏,这一次苏睿感觉到的不是在书房里那种荒诞,反而带了一种连男人自己都分辨不清楚的焦躁与恼意。
甚至就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别这样叫我。”
苏睿瞪了苏清欢一眼,而苏清欢看他这次是真的恼了,女孩一着急,便径直地拉住了男人的袖子。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苏睿的力气并不比苏清欢大许多,更何况,他根本没料到苏清欢一时之间会用这么大的力。
刹那间,一阵重重的响声出现,两个人拉扯之下,反而倒在了金丝楠木的地板上!
……
守在屋外的小桃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惊得耳朵都竖了起来。
她焦灼地在屋外喊了一句。
“……小姐,大公子,你们俩没有事情吧?需要奴婢进来吗?”
“不用!”
“不必!”
一时之间,苏清欢与苏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小桃。
小桃心中惊讶什么时候小姐跟大公子也有如此默契了,但是她走到墙边又听到屋里静悄悄的似乎没声音了,小丫头吊着的那颗心这才平复了下来。
“许是小姐不小心磕到了什么东西吧,有大公子在,肯定不会任由小姐受伤却不喊人的。”
这确实像是小姐一直以来的作风。
小桃当下松了口气,索性又跑到院子里,开始百无聊赖地荡起秋千。
因为苏清欢对待下人比较宽和,所以小桃有时候行动也更加自由许多,换做别的门第森严的府邸,只怕下人用主人院子的秋千,未经口头允准都得被打。
……
小桃是玩得开心了,而里头却是一阵死寂的氛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统儿,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把苏睿扑-倒在地的。”
“……宿主,我信你没用啊,重点是人家苏丞相信不信呢?”
“……”
小狐狸心头一时之间无语。
她尴尬地垂下眼看着苏睿,两个人此刻身形相贴,再加上她穿的是那样一身复杂的襦裙,稍有不慎,便容易勾在男人的衣服上。
“咳咳……谨言,你没事吧?”
“……”
苏谨言看到女子秀丽的面孔近在咫尺,尤其是此刻还这般认真地问询他的状况,男人的心跳忍不住怦怦地加速。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生得好看,在苏清欢未出阁之前,也是京城之中有名的闺秀,多少贵族男儿求娶,要不是苏清欢早早地嫁入了皇室,只怕苏府的门槛都会被人踏破。
但那个时候,苏睿不过是冷淡地看着旁人去赞叹苏家小女的美貌,心中却是半点波澜都生不出的。
可是此刻,苏睿恍惚觉得,就连女子发间的香气也好似杜若兰麝一般,顺着女子的呼吸,一点点渡入男人的鼻翼间。
女子的明媚鲜妍的面孔,也似在这一刻,拥有了成倍的杀伤力。
……
苏睿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人的美貌给震慑住。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不是别人,是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多年来一直冷眼相待的便宜“妹妹”。
苏睿一时之间有些心荡神驰,可是心中波澜虽生,男人面上却显得愈发的冷淡克制。
“你这是不打算起来么?”
“……噢噢好的!”
苏清欢歉疚地朝苏睿看了一眼,因为男人板着脸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的样子,苏清欢心里真的有些怀疑这厮到底是不是个柳下-惠了。
然而比较尴尬的是,因为苏睿的锦袍上的坠子跟苏清欢的襦裙,还有苏清欢的头发缠到了一起,小狐狸刚一试图起来,便感觉到头皮一阵拉扯般的疼痛。
古代人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前苏清欢是习惯了这三千烦恼丝,尤其是她做神仙的时候,一个涤尘诀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但是自从寄居在凡人的躯壳里,尤其是在现代社会生活过以后,苏清欢就对那种及腰甚至极踝的长发感到十分的麻烦。
……
“怎么……还不愿意起身吗?”
苏睿感觉到自己玉质腰带下异样的变化,他竟然……
他悚然一惊,明明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曾因为旁的女子而……
男人神色愈感尴尬,甚至还有一丝错愕与茫然。
为了不让苏清欢发现,男人艰难地转了转方向。
因为这丝异样,苏睿面上越发冷淡,甚至有些焦急地催促道。
“一直赖在这,成何体统!快起来。”
苏清欢以为苏睿身体病弱,受不了她的重力,苏清欢只好无奈地解释。
“谨言,倒不是我不想啊,可是我们俩的头发还有衣服缠住了,衣服倒是其次,可是头发打结了一大块,这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