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当然知道柳知府这么热络是为了什么。
苏氏绸庄在江南这带生意很好,甚至也有少数能进贡给皇家的布匹,为了好做生意,苏家给柳知府他们一年的打点费用也不少。
而新鲜的绸缎花样,自然也都早早送到柳府上去了,哪里要得着她亲自去拿给柳夫人挑选。
……
不过,这水患灾害的解决方法,她本来也是准备献给柳知府的。
能给原主父母所在的家乡解决点问题,自然也是好的。
小狐狸本人并不打算为此邀功。
“好,辛苦柳伯父了。”
苏清欢朝柳知府微微颔首,她唇角勾出一个上扬弧度,那笑容如早上冉冉升起的朝阳,美眸流盼间,说不出的自信从容。
“苏侄女客气了。”
……
以前柳知府是没发现苏清欢居然还有这等才能,原先他是看不上苏清欢的,毕竟商户女子出身,对儿子以后出仕没什么助益。
但现在苏清欢人就摆在这儿,他倒是有一丝意动,想要将苏清欢嫁到柳家成为他们柳家的儿媳了。
苏清欢性子是烈了一点,但也算正派,他那小儿子恰好就耳根子软,需要一个强势一点的媳妇来镇镇场子。
而且苏清欢生得美貌,家中也算很是富贵,就是商人之女这个名号说出去有点儿不大好听罢了。
有了这一层缘故,柳知府看苏清欢的眼神里在激赏中又多了几分随和。
“好好好,那你就跟我过来吧,”
……
陪同柳知府入了柳府,苏清欢便主动将那水患根治的方法倾囊相授。
她其实也没有实际操作过,但是按照后世治水的成果来看,她的点子自然是有效的。
而那水利设施的具体设备装置,还需要工匠仔细打磨。
具体的尺寸图苏清欢倒是能写出来,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前在图书馆参观时便烙印在了脑海里。
但这种工具是在实际应用过程中,估计还需要花不少时间磨合。
……
柳知府对这些都表示理解,等到苏清欢说完后,他更加觉得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子,若是不跟他们柳家结亲便可惜了。
柳知府有意给苏清欢和自己小儿子柳致远牵条红线,他笑眯眯地开口。
“苏丫头啊,我家致远最近也颇为喜欢苏绣的衣裳,也不知道时下东城什么男装样式最受欢迎。要不你同他参详参详?”
本朝男女大防没有前朝那么严格,但是苏清欢虽然称柳知府一声伯父,可是她们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这种情况下,介绍自己去给一个外男看衣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也太明显。
苏清欢哑然失笑,其实这柳府的小公子柳致远倒还算的上是一表人才,起码比段飞扬那样的渣男好多了,但是苏清欢对那柳公子确实没有半点兴趣。
……
有人给自己牵红线倒是好事,苏清欢脑袋转的飞快,话说的客客气气,谢绝的也明明白白。
“柳伯父,我其实也很少去逛自己家的铺子,所以只对时下东城女子流行什么襦裙首饰熟悉一点,男装实在太为难我了。”
“而且我打算过两天收拾一下就去京城了,行程安排的很紧,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带小公子参详。”
“啊?!”
柳知府也是聪明人,当然听懂了苏清欢的拒绝之意,只是没有想到苏清欢说的入京之事是真的。
“苏丫头,你真准备上京城?你们苏家一年的营收何止两千两银子,何必为了这么点钱去京城呢?”
“不,我是准备壮大苏氏绸庄,在京城也开几家分号。”
苏清欢声音淡淡。
“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做生意……而且还是京城那么远的地方,苏丫头,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柳知府顿时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赞同。
他是欣赏苏清欢不错,可是他骨子里还是赞成男主外女主内的,而且苏清欢本身就是商户女出身,若是以后经常亲自看店,以后想嫁进好人家就难了。
苏家已经不缺钱,自然多数人都觉得是找个仕途上有希望的夫婿更好。
……
苏清欢可以理解柳知府的想法,不过人各有志,她也不准备解释太多了。
她淡淡地起身,冲着柳知府再度一笑。
“柳伯父,谢谢您的款待了,有机会再来柳府喝您的茶。”
看到苏清欢这样明显的态度,柳知府也知道她不会再动摇。
倒是个有心气的女子。
可惜,太有想法了,也不好。
柳知府摇了摇头,只能目送着苏清欢的背影远去。
……
柳知府最后还送了苏清欢一副他亲自绘出的泼墨山水画,柳知府才华不错,再加上官职摆在这儿,粉丝就更多,他的字画颇受文坛追捧。
能送苏清欢一幅,也算是表达欣赏之意了。
苏家当然也不缺这样一副书画,不过这是份心意,苏清欢自然也就接纳了。
柳府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小桥流水,长廊幽深,苏清欢正想朝门口走去,结果在过廊道的时候,冷不防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男子。
苏清欢的指尖传来轻微的痛意,手里拿好的画轴也冷不防地落下,掉在地上。
她眉尖蹙起,就准备蹲下将那画轴捡起来。
结果有人先她一步。
两人的指尖蓦地碰在一起,恰好带来一阵静电。
苏清欢抬头,眼帘中顷刻映入一张丰神俊朗的脸。
那男子眸色深沉如墨,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只是他的唇颜色很淡,透着几分清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饶是苏清欢见惯了美人,此刻也忍不住被男子的容颜惊艳了半秒。
——东城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出色的人物?
而且还跟柳府小公子站在一起,估计也是官宦子弟。
……
小狐狸很快恢复了平静,从对方手里接过那画轴,微微拂身表达谢意。
“谢谢公子。”
而对方也正看着她。
男子也淡淡点了点头,他眸光一闪,本以为苏清欢还会说点什么,却见少女已经抱起画轴匆匆离开了。
“有趣。”
男人唇角微勾,深浓的墨眸中闪过几分兴味。
“致远,那位姑娘是你们家什么人?什么时候你父亲也会给小辈送画了?”
而且,还是个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