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知了在树枝上吱吱的鸣唱着,似乎在为即将逝去的生命,做最后一番的争鸣。
凤阳宫里,由于太皇一直在寝殿中没有走出来,所以宫里的下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是连洒扫,浇花,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声响,从而让自家主子不能好好休息。
他们都知道,自家主子在外面又做了不少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百里国的江山社稷,为了这大陆人族的安定繁荣,他们这些作为太皇宫里的奴才是幸运的,更是将能在宫里伺候太皇归功于祖宗几世修来的福分。
因此,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告诫自己,即使不能为主子分忧,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连累主子不能好好休息。
所以,即使到了午后,凤阳宫里都是静悄悄的。
凤阳宫里是静悄悄的,但是仅有一墙之隔的宫外却是人声鼎沸,小道消息,八卦谬文漫天飞扬。
“唉,听说了吗?昨晚这御花园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御花园假山后,两个宫女,三个太监正在小声的攀谈。
“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你都听说什么了?”
“你们都听说昨晚太皇回宫了是吧?”
“是啊,听说了,虽说太皇很少回宫,但是她是这百里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皇,什么时候回宫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我要说的这件事,就是昨晚太皇回宫之后发生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听朝阳宫的洒扫宫女说,昨晚皇后娘娘听说太皇回宫了之后,立刻让人传了一道口谕,让太皇立刻前往朝阳宫觐见!”
“啥?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虽说皇后娘娘是这后宫里的正主,但是太皇是谁?除了当今的太上皇,谁敢让太皇立刻觐见啊?这不是大不敬吗?”
“你们知道什么啊?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当然知道这是大不敬啊,可是人家朝阳宫的皇后娘娘不知道啊?按理说,她才是这后宫里的正宫娘娘,除了太皇太后,还不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就算她是正宫娘娘,这后宫里真正的主子,但是她的地位再高,也高不过太皇啊?她凭什么让太皇给她觐见,还立刻?这不是欺负太皇年纪小吗?”
“哎呀,你别打岔,说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太皇!”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别在这支支吾吾的,赶紧说,我们的时间可都是紧着呢,手里的活还一大堆呢!”
“我是想说,昨晚皇后娘娘不是传召了太皇觐见吗?可是太皇压根就没当回事,说是起驾前往朝阳宫了,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人家太皇根本就没去朝阳宫,而是深更半夜来这御花园了!”
“来这御花园干什么?”
“你们说能干什么?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虽说是太皇,但是人之常情,谁还没有个七情六欲呢?呵呵呵
……”
“你别在那胡说八道,我怎么听说,太皇来这御花园是为了欣赏昙花呢?”
“什么昙花?那就是太皇给自己找的一个说辞罢了,我们都是负责这御花园的打扫和伺弄花草的,你们何时见到这御花园里有昙花了?要说有昙花,除了前皇后的凤阳宫里有,你们何时见到御花园里也有了?”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个小太监,你咋这么急呢?”
“废话,能不急吗?皇上那边到了这点还没下早朝,谁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万一起公公找我,找不到怎么办?”
“好好,你别急,我赶紧说,听说昨晚太皇在这御花园里,借着看昙花的名义与野男人苟合了,而且还被朝阳宫前来寻她銮驾的宫女,婆子给发现了!太皇见来人撞破了她的好事,她当即就将人给杀了!听说,那几个宫女婆子可都是七窍流血呢,昨晚御医们前前后后去了好几拨,都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否还能活呢!”
“我去,竟然还有这事?天啊,真是骇人听闻……”听说这件事的宫女和太监,立刻难以置信的吐了吐舌头,又纷纷摇晃着脑子,一路耸着肩膀,快速的离去了。
当几人都走了之后,之前那个传言的小宫女望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随后贼眉鼠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绕了一条小路,向着朝阳宫而去。
此时的凤阳宫寝殿里,身为太皇的谷幽兰依然还坐在床榻上打坐,此番打坐并不是为了修复损耗的魂力,而是将神识扩展到了整个后宫。
自从她进阶到圣祖以来,体内的九种属性灵根,不仅每天都能吸收到更多的灵气,而且还能在她不修炼的时候,也能自动的吸收天地间最为纯净的灵气,无形中给她省去了不少的修炼时间,也能让她有多余的时间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本来她的七窍就早已开启,进阶后,更是达到了通透之境,之前百米之内能听到的声音,自从进阶后,更是延伸到了千米。无论自己的周边多么的嘈杂,她都能毫无阻碍的听到千米范围之内的声音。
方才,她就是意外的听到了有人提及她的名字,但一时间又不能确定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因此,她才静下心来,将神识延展到了千米,甚至是覆盖到了整个百里皇宫。
“公西染夏居然还给我来了这么一手!”睁开眼睛的谷幽兰,嘴角微微勾了勾,“看来我不亲自惩戒她一番,她还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听到自家公主的话,还在一旁绣着喜帕的碧荷满脑子诧异,“公主,你刚才提到的公西染夏不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吗?”
“除了她还有谁?”谷幽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忽然像似想起来什么一般,恍然大悟,“哦对了,碧荷,你是今早回来的,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呢吧?”
“昨晚发生的事情?”碧荷满脑子问号,稍后又暗自琢磨了须臾,“公主,昨晚那公西染夏可是招惹您了?”
“岂止是招惹我了这么简单!”谷幽兰收起双腿,穿鞋下了地,又侧过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碧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午时末了!”碧荷也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随后赶紧放下手里正绣了一半的喜帕,“公主,您这是要前往朝阳宫吗?”
“不急!”谷幽兰摆了摆手,又看了看正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的黑羽,内心不由的心疼了几许,“黑羽自从跟了我以来,不是日日奔波,就是夜夜操劳,估计都没时间睡个安稳觉!”
她一边说,又一边轻轻向前走了几步,将盖在黑羽身上已经拖到地上的披风又往上盖了盖,余光中瞥到了碧荷放在软塌上的喜帕。
喜帕喜帕,自然是充满着喜庆的红色,谷幽兰了然的笑了笑,指着那喜帕问着碧荷,“碧荷,你是打算要嫁给周杰了吗?”
“哎呀,公主,你说的这是什么都跟什么啊?”一听公主这话,碧荷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但也是转瞬即逝,“公主,这喜帕哪里是奴婢给自己绣的?”
刚说到这里,碧荷像似想起了什么,赶紧将软塌上的喜帕拿起来,藏在了身后,还暗中皱了皱眉,又咬了咬牙。
看着这样一副模样的碧荷,谷幽兰又怎会不知?但是她不想提及,一旦想到那个亦仙亦魔,拥有紫色瞳眸的俊美男子,她的心就会揪的生疼。
她暗自抚了抚胸口,那抹揪疼就像永远都不会结痂的伤口,只要稍微动一动,哪怕是不经意间的想起,伤口上的鲜血都会再度飞溅,横流。
罢了,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纵使积攒了六万年的缘分又如何?也终有消散的一天。自古以来就有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是缘不是孽,是孽不成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终究是这世人永远都摆脱不掉的宿命。
谷幽兰的情绪波动,似乎是影响了正在深眠的黑羽,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入目眼前的竟然是自家主子那赤红的眼眶。
“主子,您这是……”,黑羽猜到自家主子肯定是又想到了焱大人,虽然他还没有心爱的女子,但是关乎情爱的个中滋味,他也是听说过的。有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但是此刻,他又不好提及,唯恐主子的心再度受创。
“黑羽,你醒了?”谷幽兰扯了扯嘴角,她很想给黑羽一个美好的微笑,但是她这笑在黑羽的眼里,还不如不笑,说句不好听的,比哭还难看。
黑羽晃了晃脑袋,又醒了醒神,“主子,是属下贪眠了!”话落,他想赶紧起来,瞧主子这副状态,稍后肯定会有事情安排。
谷幽兰急忙按住了他的肩膀,“黑羽,无妨的,我知道你很累,每天来往于各个龙殿的属地,稍有时间,还要去龙腾学院那边查看修建的情况!”话落她转过身子,看向窗外,目光深远。
须臾,她又喃喃的说了一声,“怎么能不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