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良离开福宁殿,赵舛睡下后,宁彩云同王培恩又开始密谋起来。
“眼下太子殿下已然回皇庭,皇上的意思很明显,若是让太子顺利登基,整个皇庭恐怕没有你我立足之地!”王培恩叹气道。
“那又待如何?赵良那老匹夫盯得甚紧!木马坡埋伏的弓箭手业已全军覆没!本宫虽是贵妃,皇上却迟迟不立后,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宁彩云落寞道。
“如今还有一个办法便是:眼下皇上病入膏肓,贵妃可殷勤至皇上病榻前侍疾,待皇上驾崩,贵妃可不急着发丧,先安排妥当……”王培恩给宁彩云出主意道。
宁彩云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王培恩的建议。
宁道八年四月二十七日晌午,王培恩匆匆忙忙的赶来中书省,忽悠赵良皇上要见他,有要事相商,让他速速前往福宁殿面圣。
平时王培恩来中书省找赵良,一向很傲慢,通知完事情,就急匆匆的离开中书省。而这次,看起来显得很急躁,站在一旁一个劲的催促他,还深怕他溜走似得。
赵良在心里细细的思量了一番,发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他不动声色的走进画阁,假装要拿东西。
王培恩不知道赵良已经起疑,心里还暗骂他墨迹,许是心里着急,王培恩尽然也跟着进画阁。
赵良见王培恩进来画阁,他立马抽身离开画阁,迅速把王培恩反锁在画阁中,随后命人严加看守,并让亲信去东宫通知赵宗钰速速来福宁殿。他则一刻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跑去福宁殿。
福宁殿中,赵舛双目紧闭,安详的躺在御榻上。宁彩云此时,内心既着急又慌乱。她喘喘不安的,在福宁殿中踱来踱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宁殿外响起来“咚咚!答答!”的脚步声,宁彩云以为是王培恩回来福宁殿,便兴冲冲的走到福宁殿门口,想问下王培恩事情办妥没。
可迎面而来的人,仅有赵良一人,未曾见到王培恩,宁彩云心里立马慌了起来,预感不妙。
尽管事情朝向不利于她,但是她心里不甘,还想着做最后的挣扎,待赵良向她行完礼,她便直截了当的问道:“先帝驾崩太子尚且年幼,大皇子病重,不如让二皇子继位?赵宰相意下如何呢?”
赵良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看了她一眼后,低着头沉思起来:宁彩云看似同我商量,实则想借我宰相的威望,让自己的儿子能够顺利继位……
宁彩云这女人,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不安分,还想着谋朝篡位,妄想做第二个“武则天”?心可真大,殊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许王目前尚在府中养病,身体时好时坏,恐难担重任!先皇定太子殿下为储君,满朝文武百官皆认可,此时若是贸然换人继位,恐难以服众,满朝文武不支持不说,且会危及国家社稷稳定。
太子殿下纵然年幼,业已成年。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文韬武略亦不输给其他两位皇子,先皇三位皇子,目前太子殿下继位,名正言顺,实至名归!”赵良义正言辞道。
听完赵良的话,宁彩云脸色大变,心里暗骂赵良糊涂,不支持她也就算了,还拿国家的前途来压她,真是可气可恼!
王培恩迟迟未回,如今她没了主心骨,赵良又这么说,她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作罢。
此时,赵宗钰刚好赶来福宁殿,赵良便让内侍去请文武百官来福宁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赵良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遗诏念了起来。
……
翌日,大庆殿举行隆重的新皇登基仪式。
登基大典仪式开始后,顺义帝(赵宗钰)垂帘接受文武百官朝拜,文武百官皆跪地山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唯独赵良站着不跪,让坐在帘子后面的顺义帝很是尴尬。他心里很是不明白,赵良一直都很拥戴他当大顺王朝的皇帝,为何登基大典,却立在殿中迟迟不跪拜?
“赵爱卿!因何立在殿中,不跪拜?”顺义帝想知道赵良迟迟不跪拜是何用意。
“请陛下让人卷起帘子,让老臣端详下天颜!”光听声音赵良还不敢断定,坐在帘子后面那人便是顺义帝,因此,故意给坐在帘子后面那人提无理要求。
坐在帘子后面的赵宗钰,不明白赵良此时在唱哪一出,但很是配合的命人卷起帘子。
赵良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使,刻意上前仔细端详一番,确认是赵宗钰后,方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向赵宗钰行跪拜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朝中文武百官见状,亦跪地行礼山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跪拜礼举行完毕后,柳公公便开始念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鲁国夫人贤良淑德,特封为昭德皇后,封后大典择日举行,皇长子赵启耀聪慧恭顺封为太子……”
一番赏罚后,顺义帝仁慈,仅发配几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未牵连其九族。那些乱臣贼子心里感恩戴德,慌忙叩首谢恩。
退朝后,顺义帝单独御书房诏见赵良。
“方才登基大典,爱卿因何要朕卷帘,仔细端详一番后,方肯行跪拜礼呢?”赵宗钰心中早早就猜透了赵良的想法,只是想进一步确认心中的想法,让他亲口说出来罢了。
“请陛下原谅臣方才冒失!”赵良叩首道。
“赐卿无罪!爱卿尽管细细道来!”赵宗钰坐在案前摆手道。
“谢主隆恩!”赵良谢恩道。
“给赵爱卿看坐!”
“是!”候在一旁的柳公公慌忙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赵良跟前。
“谢陛下!宁贵妃此人狡诈,不是很安分,野心勃勃,妄想效仿武后临朝称制,老臣怎会隧她心愿呢?
方才殿中冒犯龙颜,实乃无奈之举!臣恐宁贵妃使诈偷梁换柱,哄骗满朝文武,故特意让陛下卷帘,上前验明正身。”赵良拱手解释道。
“如此!朕还得谢赵爱卿!赵卿乃千古一相,大顺王朝有赵卿辅佐朕,大顺子民幸矣!朕幸矣!”听完赵良的话,赵宗钰心里很是感动。
倘若赵良贪图荣华富贵,毫无原则的话,那么今天坐在大庆殿中,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受文武百官朝拜的恐怕就不是他了。
他能够顺利登基,成为大顺王朝的新帝,赵良功不可沒。
“臣惶恐!”赵良立马从太师椅上起来,跪在地上。
“赵爱卿!你这是做什么呢?快快起来!朕还有其他事情同卿商讨。”赵宗钰慌忙起身,用双手扶起赵良。
“陛下尽管问,臣定当知而不言,言而不尽!”赵良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宁贵妃应该如何安排比较妥当?”赵宗钰问道。
“眼下二皇子身子时好时坏,陛下可赐个封号,增加些食邑供他日常开支!至于宁贵妃可赐个皇太妃封号,迁居慈寿宫颐养天年。
至于那王培恩嘛,恐不是什么安分守已之人,如今被臣锁在中书省画阁中,已安排专人守着。
陛下可贬为庶人,流放北荒苦寒之地,是生是死,全凭他造化……”赵良道。
“准奏!”赵宗钰心情大好。
赵良正想告退,此时,许王府的公公急匆匆的朝御书房方向赶来。
候在御书房外头的柳公公慌忙拦下他:“你是在哪当差的?”
“回禀柳公公!奴才是在许王府当差的,许王适才咯血,怕时日无多,宁娘娘在许王榻前哭晕过去!
许王心中惶恐,想请御医前往许王府,替宁娘娘问诊,让奴才前来请示陛下!”许王府的公公颤巍巍的说道。
“那你且御书房外候着,待老奴向皇上禀告。”刘公公说完,便进来御书房,把许王府中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赵宗钰和赵良。
赵宗钰便恩准程梧德前往许王府替宁彩云问诊。
待柳公公守在御书房外头,许王府公公离开后,赵宗钰便对赵良说道:“许王乃朕的二皇兄,如今病重,于情于理,朕都应该前往探视,更何况宁贵妃……”
“就怕其中有诈,许王府中早有埋伏,就等陛下前往!曾经魏王亦是如此,先皇还差点……”赵良道,他心里很是担心赵宗钰刚刚坐上龙椅,屁股还没捂热,皇庭又生变故。
“可朕若是不前往探视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赵宗钰此时眉头紧锁。
“那陛下要身穿防护服,不可只身前往。臣听闻龚参军曾率一支铁骑兵,护送陛下回皇庭,陛下不如让这支铁骑兵同往许王府。
许王府中就数十名家丁和护院,料他也难成气候,臣即刻前往宋国公府,让他率领国公府卫兵前来相助……”赵良道。
待张良离开御书房后,赵宗钰用双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登基大典至今,他还没缓过来呢!一整天忙的团团转,本以为同赵良在御书房中谈妥事情后,便可回寝宫好好歇息会儿。
却不曾想,许王府那边却给他整了这么一出。他小声的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给朕的登基大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