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文趁乱逃离田雪梅抛绣球择婿现场后,折回了金明池大道,恰巧碰上曲怀演,此人是越王曲仲辛第五子。
这次,私下带妹妹来皇庭一睹状元及众进士游金明池,算是让曲琳琳一饱眼福。
只是他同襄王交好,发现襄王亦在金明池畔附近,便跳下牛车同襄王闲谈了几句,却不曾想因围观的百姓众多,相互推搡拥挤,把他和胞妹给推散了。
等他同襄王闲谈完才发现胞妹连同犊车不见了,便四下寻找,好在苏怡文的状元队列刚好过来,发现了坐在犊车中,惊慌失措的钱琳琳,让侍从喝退了推搡犊车的群众。
恰在此时,他也发现了胞妹,便跳上了犊车,控制住了犊车,直至远远超过巡游队列才停下,可状元郎早就离开了金明池畔,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他本想借道谢的机会认识下,高头白马上俊美状元郎,却不得不作罢!
此时,襄王亦来到犊车跟前,见曲琳琳无恙后,便笑道:“小郡主许久不见,令尊越王安好?”
“承蒙王爷挂念,家父康宁!阿爹不想让我出门,我央求哥哥悄悄地带我出门。”曲琳琳一脸娇羞道,她是越王曲仲辛幼女,也是曲怀演胞妹,皆由正室孙氏所出,深得曲仲辛宠爱。
“今日满城争着一睹状元郎,纵然我不是女子,我也……”赵宗钰话说到一半,顿觉得跟曲琳琳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妥,便打住不继续说下去。
“适才多亏了状元郎……只是这会儿状元郎……”曲怀演很是时候的替襄王转移了话题,还很配合的四下的打量了下,似乎在寻人似得。
“状元郎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翩翩少年郎呐!”赵宗钰口中赞美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曲琳琳后,接着道:“前方有家酒楼临街,咱们不妨去那,在楼上或许能够见着。”
曲氏兄妹默不作声,随赵宗钰前往酒楼。
半个时辰后,他们便看到苏怡文的骑着高头白马,在金明池大道骑行,便一起走出酒楼,寻个由头同苏怡文恰巧相遇。
曲琳琳见到苏怡文双颊微红,朝他微微一福:“方才多谢状元郎!”
苏怡文见状,慌忙抱拳还礼:“小娘子客气啦!方才不过随手而为。”
“状元郎今日可是大出风彩呀!”赵宗钰道。
“襄王爷谬赞了!”苏怡文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他跟赵宗钰也算是旧相识了,赵宗钰这会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反而不习惯,浑身要起鸡皮疙瘩了。
“苏大才子,啥时候谦虚过?今日不逗你了,给你介绍下。站在你跟前的这位小娘子,便是越王曲仲辛家的小郡主安宁郡主,而站在本王旁边的便是她兄长怀演郡王,也是越王第五子……”赵宗钰眉飞色舞地介绍着。
“久仰苏大才子大名,幸会!幸会!”曲怀演抱拳施礼道。
苏怡文慌忙回礼,客套了一番后,便别过众人,回皇庭谢恩去了。
午膳后,张羁来襄王府,赵宗钰刻意打发刘素娥回“阿言银饰店”探望龚言。在王府中,只不过月余时间,却仿佛过了大半年,刘素娥心中早想着回银饰铺探望龚言,奈何王府规矩多,不是来去自如的地方。
今日赵宗钰心情不错,恩准她回银饰铺探望龚言,她求之不得,在王府中纵然不愁吃穿,襄王对她亦百般宠爱,而她却觉得两人相处起来感情微妙,与寻常百姓家夫妇相差甚远……
刘素娥心里总觉得赵宗钰是看上她的长相,才把她纳入府中,即使她心里爱慕他,也无法琴瑟合鸣。
而赵宗钰却一直担心她同前夫龚言藕断丝连,纵然两人兄妹相称,刘素娥也一直把龚言当成自己的兄长一般,可龚言对刘素娥,似乎余情未了,心里还存有一丝念想,他算是看出来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可在感情方面他能够君子坦荡荡吗?他曾想过,让龚言出意外,可这么做,万一素娥知道了,又会怎么看待他的呢?
纵然府中妻妾成群,却不及素娥回眸一笑。若不是真心爱她,欲同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他又何须费劲心思,几番周折纳她入王府为妾呢?
只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罢了!轩辕殿中,赵宗钰思绪起伏,无心阅读。
“襄王又发愣了,心里在想谁呢?刘夫人呢?”张羁来到襄王府,前脚刚踏进轩辕殿,就发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赵宗钰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跟前放着《资治通鉴》,两手却扶着额头,这哪是在看书呀?分明就是走神了呗!
一开始还以为赵宗钰同刘素娥闹别扭,两口子在冷战呢!毕竟轩辕殿除了侍奉的几个小太监外,倒没看到半个宫女或侍女陪伴左右。
平日里,他来王府找赵宗钰,刘素娥总是陪伴左右,今日却缺席了,若是没闹别扭的话,又怎会缺席呢?
看着张羁左顾右盼的样子,赵宗钰心里哭笑不得,立马猜透了张羁此时的想法。他便看了张羁一眼后,脱口而出:“本王让刘夫人出王府探望兄长去了,要晚膳时分才回王府。托你办的事情,完成了没?”
“妥妥地!田国公倒是识趣,只是田小娘子难免会哭一阵子鼻子。唉!”张羁忍不住叹气道。
“张大人既然心疼田小娘子,倒可以下聘,纳为正妻呀!”看着张羁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赵宗钰差点被恶心到了。田雪梅再怎么貌美如花,也不及他梦中情人三分之一呢!
张羁这粗陋寡闻的家伙,居然心疼她?往后再有如花似玉,甚至比田雪梅好看百倍的女子出现在他跟前,他不得晕倒?
“下聘还是免了吧!下官本就想成全龚相公,又怎会跟他抢呢?况且,绣球落在龚相公身上,这也是天意呀!下官又怎敢违背天意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惹王爷不高兴,张羁借“天意”,总算给圆了回来。
“依张大人这么说,那么本王同刘夫人不期而遇,那也是天意喽?”赵宗钰心里暗骂道:好你个张羁,巧舌如簧,这回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反正,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爱看张羁吃噎的样子。
“自然是天意!你看,满满人海中,刘小娘子又是华阳人士,而王爷贵为皇子,久居宫中,同刘小娘子却能不期而遇,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下官断定,刘小娘子手心的红线,早已同王爷手中的红线相连。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说的就是这个样子……”为了哄赵宗钰开心,张羁又侃侃而谈,惹得赵宗钰心情爽朗,哈哈大笑。
……
宋国公府。
田雪梅回到闺房后,便失声痛哭起来。田夫人听到田雪梅的哭声后,怕她犯傻,亦来到田雪梅闺房。
看着田雪梅泪眼婆娑的样子,田夫人不禁心疼万分,却不得不压下满腔情绪,柔声细语的安慰女儿:“那状元郎不识抬举,是他高攀不起咱们家宝贝女儿,你同他无缘,咱们不要也罢!”
“那凭空而出的黑鬼,阿娘打算如何编排?阿爹不知道作甚打算,既然同意招他为东床!”田雪梅哭诉道,一想到这辈子要同那皮肤黝黑的穷鬼,结为连理,她愈发的不甘和愤恨。
“你阿爹同意这门亲事,自有他的道理。再怎么说,你爹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行事不会毫无章法。
如今皇上身体欠安,未立储君,三个皇子明面上,兄友弟恭,实则暗流涌动,暗中拉帮结派,私交朝中权贵。
你阿爹是个清净的人,不愿卷入漩涡……”田夫人同田隆夫妻多年,自然知道夫婿的秉性,否则,田隆一路高升却不曾纳侍妾、娶二房,且同她举案齐眉。
“这么说,其中大有玄机,只是便宜了那丑鬼!”经母亲这么一说,田雪梅似乎明白了些说什么,瞬间也没觉得太吃亏。
“你阿娘说的对!”田隆不声不响地站在了田雪梅闺房门口,他送走张羁,安顿好公言后,亦不放心田雪梅,朝急急赶来田雪梅闺房。
见夫人同女儿说话,便躲在闺房外偷听母女俩都谈了些什么。见夫人替他在女儿面前说好话,他心里甚是感动,知音难觅,夫人好找,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就一房夫人,不纳侍妾的缘故。
“老爷!你又不正经了,尽爱听墙脚……”田夫人看到田隆后,故意绷起脸责备道。
“我刚来!什么也没听到!”田隆回道。
“那老爷怎知我们母女俩,聊了些什么呢?你又何故应声呢?”听完,田夫人乐了。
田隆被怼的哑口无声,不知如何反驳,便转移了话题。
“张羁乃三皇子身边的红人,夫人想必有所耳闻吧?今日他替龚言做主,逼迫老夫应允这门亲事。老夫寻思着,那面相丑陋的小子,定然同襄王府有渊源,否则,张羁怎么出头……”田隆同母女俩说道。
“那万一,那张羁想看咱们国公府的笑话呢?那老爷又该如何?”田夫人道。
“夫人过虑了!那张羁是明白人,素来同我无怨仇,定然不会加害国公府。再则,当今身体欠安,迟迟未立储,诸皇子暗中拉帮结派,勾结朝中权贵。张羁是襄王身边的红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定然不会同国公府结怨。
老夫寻思着,当今圣明,诸皇子天资过人,襄王又是皇后所出,储君未定,将来继承大统也未可知。
为夫又不欲卷入诸皇子纷争,如今承襄王一个人情,将来也好在朝堂上立一席之位呢!倘若那小子与襄王府没甚瓜葛,女儿偌不喜,姑爷病故,也是说的通的……”田隆面露凶光,阴险的诉道。
“还是老爷考虑的周详!”田夫人听完田隆的话,也不在难过。田雪梅倒是一声不坑,脸上的泪痕也渐渐的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