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孙兴、侯仁进二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将军府。他们完全忘记了饥饿,从将军府中走出来后,巴不得早些离开。
二人心照不宣,一时没注意,竟然撞在一起了。
“哎哦!我的头好疼呀!”侯仁进捂着额头道。
“是侯大人先撞到本团练使的,可不是本团练使撞到侯大人的!”孙兴道,他常年训练兵马,身子比较结实。
而侯仁进掌管祭祀和礼仪,身子自然没有孙兴结实,撞在孙兴身上,犹如撞到铜墙铁壁上。不喊疼,那便是不大正常了!
崔永进送孙兴、侯仁进二人离开将军府,三人站在一处,寒宣了几句后,崔永进虽回将军府歇息,却暗中安排亲信盯着侯仁进和孙兴二人。
孙兴倒是异常的淡定,而侯仁进却吓得两腿发软。他心里头权衡再三,觉得同德妃娘娘对立,没有任何好处。
崔永进要他当出头鸟,自己却躲在背后,万一东窗事发的话,最倒霉的人,便是他!回头,崔永进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那屎尿盆不扣在他头上的话,还能扣在谁头上呢?
“是下官的不是,下官撞上孙团练使,这下可不得了,头好晕呐!哎呀!受不了,像是要炸开了似得,嗡嗡作响呢!”侯仁进不停的冲孙兴使眼色,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孙兴老早就发现了崔永进安排了心腹跟踪他们,只是在侯仁进没冲他使眼色之前,他都一直装作不知道。
侯仁进不停的冲他使眼色,并不单单是为了提醒他,崔永进派心腹跟踪他们,而是想找个借口,同他私下里商讨一番。
眼下,若是想避开崔永进的眼线,唯一的方法就是,他们二人一同演一出唱双簧的戏码!
“侯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呐!可别冤枉本团练使呐!要是出了人命,本团练使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呐!来人!快来人!救命呐!侯大人晕倒呐!”孙兴旁若无人的嚷嚷着,深怕别人听不到似得!
眼见得侯仁进晕倒,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崔永进的心腹慌忙悄悄的溜回将军府,向崔永进禀报了侯仁进晕倒一事。
待崔永进的心腹一离开,孙兴便暗中同侯仁进交换了下眼神,侯仁进还是一副“晕倒”的样子。孙兴则一脸着急的唤自己的管家同侯仁进的管家,一同抬着他,送去就近的医馆。
医馆的人,收了孙兴的好处后,替侯仁进诊疗一番后,当即安排了间雅室供侯仁进歇息。孙兴和侯仁进的管家,知道自家的主子,有要事相商,便很是自觉的在外头候着,替主子望风。
“侯大人好些没?”孙兴问道,此时孙兴皱着眉头,一副担心的表情,还挺入戏的!
“好些了!多亏了孙团练使!否则,下官这老不死的,要提前去阎王爷那头报到了!”侯仁进道,尽管他们二人给了医馆一些好处,但难免有透风的墙,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得精彩一些!
“侯大人可别这么说,您要继续如此,那可真折煞了老夫了!”孙兴抱拳道。
“眼下德妃娘娘势头正盛,圣上对她可宝贝的很呢!巴不得天上的星星全部给摘下来,送给她呢!”侯仁进开门见山道,虽然他的家人没有住在皇庭,但是从长女侯玉娇的口中,他对刘素娥倒是了解到了一些。
“谁说不是呢?眼下崔将军要咱们二人,同他一个阵营,一同整倒德妃娘娘,你说,咱们胜算有多大呢?”孙兴道,反正他已经仔仔细细的盘算过,与其同崔永进一道伤害德妃娘娘,倒不如向她投诚呢!
只是人心隔肚皮,他并不知道侯仁进此时此刻,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若是侯仁进死皮赖脸的,要同崔永进一个阵营,那他就得做新的打算。
心里的想法,就没有可能让侯仁进知道。侯仁进如今这般样子,他并不确定,侯仁进是不是故意装病算计他呢!
“没有任何胜算!咱们若是配合崔将军行事,只怕是替崔将军,做了两件光鲜亮丽的嫁衣。有利可图时,所有的好处都会落进崔将军的口袋里。咱们只有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走所有的好处。
事成之后,崔将军不灭咱们的口,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惠呐!哪里还有你、我说话的地方呢?
若是事情泄露,遇到麻烦,只怕崔将军会把所有的事情,扣在咱们头上呢!”侯仁进见孙兴征求他的意见,他也不隐瞒,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侯大人言之有理!本团练使同侯大人,所见略同。眼下,侯大人这般样子也仅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呢?”孙兴叹气道。
“依孙大人所见,还有别的妙计没?”侯仁进很无奈的问道。
“自然没有!咱们这般样子,候大人以为做何打算,比较妥当?”孙兴见侯仁进愁容满面,便刻意问道,想打探侯仁进内心的想法。
“孙昭容同德妃娘娘关系甚好,孙大人何不在德妃娘娘跟前卖个人情,将来也好留条后路?”四下无人之际,侯仁进把脑袋瓜凑到孙兴跟前小声的耳语道。
“话虽如此!可咱们俩已经答应同崔将军一条心,若是突然在德妃娘娘跟前卖人情的话,是不是有些小人所为呢?
况且,崔将军眼线甚广,若是被他得知了,恐怕咱们二人,永无葬身之处呀!”孙兴直摇头道,此时,他有这种反应,也仅是试探侯仁进罢了!
这种被刀子架在脑门上的事情,他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若不然,被对方给卖了,他还蒙在鼓里,帮着数钱哩!
“崔将军要你我二人充当先锋,若是事情侥幸成功,你我二人,最多也仅能捞到一点绳头小利,他崔将军倒是大丰收呢!
若是事败露,咱们二人成了替罪羊,他崔将军倒可坐收渔翁之利呢!
圣上宠幸德妃娘娘,是德妃娘娘的能耐,咱们犯得着眼红吗?
咱们要是按照崔将军的计划,依计行事,德妃娘娘真有什么闪失,那可是诸九族大罪,圣上岂会轻饶咱们二人?”侯仁进纠结了会儿,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侯大人言之有理,只是该如何将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被崔将军所猜忌呢?”孙兴皱眉道。
“下官以为,只要能够把崔将军的计划,原原本本的传到德妃娘娘耳中,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咱们操心!
眼下下官也仅能继续装病回邕州,转移崔将军的注意力,毕竟下官的妻小在邕州。而孙团练使虽在兰陵当差,妻小却在皇庭,应小心谨慎些为妙!”侯仁进道,他此时若是继续装病下去,崔将军铁定会怀疑他的忠诚,若是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崔永进会寻借口亲自来邕州探望他。
如此一来,倒可以成功的把崔永进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来,暂时忽略孙兴,孙兴倒可借机行事,把崔永进的计划告诉德妃娘娘。
他同孙兴都一把老骨头了,若是死在崔永进的剑下,倒是没什么!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被牵扯进来,自己成为家族的千古罪人!
“还是侯大人计划缜密,本团练使佩服!此番前往邕州路途遥远,若仅侯大人同身边的管家二人回邕州,本团练使倒是不放心呢!
不如,本团练使安排几个靠谱的家丁送侯大人回邕州?”孙兴乐呵呵道,这些计划都是侯仁进提出来的,而侯仁进的妻小都在邕州,若是同崔永进二人坑他的话,那他麻烦可就大了!
因此,提出由自己的家丁护送侯仁进回邕州,即体面又能暗中监视侯仁进,岂不是一举两得?
对于孙兴的小心思,侯仁进早就看在眼里,但他却不挑明,接受孙兴安排家丁护送他回邕州。
“如此下官多谢孙团练使!”侯仁进向孙兴抱拳道。
“区区小事一桩,你我皆同僚,何足挂齿呢?”孙兴亦抱拳向侯仁进施礼道。
“如此,下官先行一步!后会有期!”侯仁进同孙兴再次抱拳施礼后,便由孙兴的家丁护送着回邕州。
“后会有期!”孙兴目送侯仁进离开医馆……
宸福宫。
刘素娥刚哄着二皇子睡着,正打算回自己的寝室,此时,她的贴身侍女青菊却同她耳语道:“回禀主子,孙团练使求见!”
“这个时辰,他来宸福宫寻本宫做什么?若是圣上在御书房批阅完奏章,前来宸福宫,刚好撞见本宫同孙团练使叙话,那岂不是又胡思乱想,心生间隙?”刘素娥道。
“可孙团练使说,此番前来宸福宫寻娘娘,可是提着脑袋来着!非见娘娘不可!”见刘素娥没有想着接见孙兴,青菊慌忙暗示她,孙兴此时前来宸福宫,是有要事。
“哦!那让他去偏殿吧!”刘素娥道。
“是!奴婢便带孙团练使前往偏殿!”青菊道。
“嗯!”待青菊离开后,刘素娥便带着秀姑去了偏殿。
刘素娥之所以让孙兴去偏殿,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回避秦国夫人,秦国夫人的寝室在二皇子的隔壁,若是去正殿或是会客厅,很容易被发觉,到时候又得解释一番。
“臣见过德妃娘娘!”待青菊引着孙兴前来偏殿时,刘素娥早已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免礼!”刘素娥道。
“谢德妃娘娘!”孙兴谢恩道。
“孙团练使此时前来寻本宫,有何要事?”刘素娥问道。
孙兴没有回话,而是看了青菊、秀姑二人一眼。刘素娥见状,便同孙兴道:“孙团练使有话,直说无妨!”
“臣罪该万死……”孙兴慌忙叩首道。
他把崔永进欲谋害二皇子的详细计划全部告知刘素娥。
“二皇子还是不满周岁小儿!崔将军居然如此狠心!孙团练使依计行事便是,只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告知本宫!”刘素娥道。
“是!”孙兴叩首道。
“今日天色已晚,孙团练使还是早些回府安歇吧!”刘素娥道。
“臣谢德妃娘娘,不杀之恩!”向刘素娥再次叩首后,孙兴便离开了偏殿,而刘素娥望着孙兴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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