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下来,就算神人也定会没了性命。
他见聂天雷一掌击来,大脑像是没了想法一般,直接扑在东方朝曦身上。
“啊——”
只听一声女子的惨叫,刚从饭厅跑出来的风寻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登时傻了眼。
“赵悦琼!!!”他急忙跑上前抱过奄奄一息的赵悦琼,看着从她嘴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他傻了眼。
“你、你怎么了?”
赵悦琼费力的撑着眼,却看不清他的模样,看不见他是在哭,还是在笑,可是她从未如此的满足过。
这些事都在她的眼里,她承认她自私,她一直藏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可是当她看到纸千变替东方朝曦抵命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考虑就跑了出来,甚至连褚怡她都没想过。
她恐怕是到了死才明白这一切人间的道理,她看着慌张的风寻,她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命。
命里她逃不过他,也逃不出这结局。
一年前,她还没遇到他时,她是赵府的嫡二小姐。
荣华尊贵的大家小姐,一辈子吃不尽用不完的金银财宝。
可是偏偏在一年前遇见了他,遇见了那个,让她把一切礼义廉耻抛之脑后的男人。
她曾不止一时的想过,如果她可以重新选择,她可以不要高官显贵,可以不要金银财富。
她只想寻觅一个平凡的男子,踏实的度完这一生,足矣。
可是她不后悔,她可以死在他的怀里,她不后悔……
“照、顾好、怡儿……”扔下这句话,她整个身子沉沉的朝下倒了下去。
“琼儿?!琼儿!!!”风寻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里,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的心里像是被掏空,又像是被利刃凌迟。
“琼儿——”他像是疯了一般的吼叫。
此刻的这颗心,从未有过的痛楚,他泪眼斑驳的看向一旁负手而立,蔑视一切的聂天雷。
慢慢攥紧拳头,恨得连牙齿都咬出“吱吱”的声音。
“我和你拼了!!啊——”一声低吼,他就如同疯狗一般朝着聂天雷扑了上去。
另一边的东方朝曦,抱着纸千变,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师父、师父你、你不是最胆小、你、这与你无关啊!!”
纸千变听不清她的话,却扯着嘴角笑了,口里的血腥腥了他的眼。
他却示意东方朝曦不要说话,自己铆足了力气,望着她。“你问我、为何不娶……”
“师父、你别说话,你不会死的!”东方朝曦含着哭腔看着他,不让他说话,让他留着力气。
他却不理会,好像没听到一般,只顾自说自话。
“我这一生、活得窝囊,至死、不敢露出真面目……”纸千变看着她的眉眼,突出的话都是虚空飘渺的。
东方朝曦听他这么说,一直含泪摇头。
“可见过我真面目的、只有你…我不祈求可以活命,只希望、死在那段…桃花盛开、一个可爱女童、撕开我…面具的那刻…周而复始、直至、直至思虑麻木…因为、那才是、是真正的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话音还未落,他却已经咽了气息。
“师父?”她摸着他的脸,不敢相信的唤着他的名字,觉得他一定是在吓唬她,不会真的死的,不会的……
“噗——”风寻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夹袄,却再也爬不起来了。
东方朝曦看着没了声息的风寻,又看了看赵悦琼。
她放下纸千变,缓缓站起身来,一双乌灵闪亮的眸球此时像是失了魂。
她看向满脸得意的聂花雨,又看向蔑视一切的聂天雷,她忽然笑了,泪水和着笑意流淌下来。
“你不就是要杀了我吗?你何必伤其他人呢?”
她看着聂天雷,睁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询问,脸上的笑和合着鲜血此时看着格外的诡异。
她沉声低吼,赤手空拳,眸足了力气朝着聂天雷扑去,可还未等近身,便被聂天雷一掌击中,整个身子如同柳絮一般向后抛去。
眨眼之时聂天雷又出现在后方,又是重重一拳,两方受力,东方朝曦整个身体如同弹簧一般在空中弯着向前倒去,一口鲜血喷在空中像是开了花。
聂花雨见东方朝曦朝她飞来,手中长剑刺出,直朝她胸口而去。
与此同时,空中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现,弹跳飞起,接过空中的东方朝曦,这才避开聂花雨的剑。
然,在一旁稳稳落地。
而后面跟着的,是数十名穿着整齐统一的黑色行装的男子,个个威严肃穆,腾生杀气。
“不知小兄弟何方神圣?”聂天雷细细打量了一番,见来者不善。
而在这江南,盘踞的大帮派,也只有绝杀门有这般的气势。
如若真的是绝杀门的人,那真犯不上因为这个小丫头惹他们。
“绝杀门保的人,敢问聂帮主可给面子?”子汲扛着东方朝曦,一双星眸暗射冷冽,看着聂天雷冷言道。
聂天雷看着子汲肃穆冷冽的样子,突然笑了。
“这位姑娘不知为何与我家女结仇,欲伤我女儿性命,在下出手实为保全女儿而已,不知是绝杀门保的人,既然如此,阁下请便。”
说完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笑容,见子汲并未有什么举动,然,才带着聂花雨和自己的属下离开了小院。
待聂天雷等人走后,子汲命属下检查其他人的伤势。
“大人,还有活的。”
子汲看着倒在地上咽了气的赵悦琼,眸子一暗。
“全部带回绝杀门。”
深冬江南,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绝杀门大堂中,站着一位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
少年宽肩窄腰,青丝如瀑。面如冠玉,眉眼如画。
那双黝黑明亮的眸子里,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深邃。
“昨日青池今作浪,踏春归来至风雪。纵是不甘命如纸,坐卧斥叹世无常。”
一道轻悠悠的声音从幕后传来。
便见一男子,着黑袍,束发冠。
模样清隽儒雅,他看着大堂中心站着的白衣少年,唇角一抹玩味绽放弥漫。
然,长袍一摆,他落座主位。
“真是久闻不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