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看着唐皓昀疲倦的睡去,轻轻的离开了,并嘱咐下人不允许打扰他,便一个人高兴的回了院子。
而刚回院的唐夫人便见到了萧妍,萧妍看着她一脸难以掩饰的喜悦,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萧妍迎了上去,微微行礼。
“妍儿姑娘起的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唐夫人看着萧妍,满脸喜欢的笑容。
“习惯了,睡不得懒觉。”
其实她是昨晚从唐皓昀房里回来之后就一直没睡。
说她厌恶唐皓昀那种人是真的,只不过善良如她,看着唐皓昀那么痛苦,而她转身就离开,心里却是很煎熬的。
她真讨厌他,也是真想帮他,可是他竟然……
“真好。”唐夫人看着她,满眼的喜欢。
萧妍的得体大方唐夫人是打心里喜欢,如果她的昀儿能娶上这样的女子为妻,真是一件美事。
也不是不可以的,如今她的昀儿已经渐渐的脱离了病苦,想必应该快要好了,到时,也不会配不上妍儿姑娘,她的昀儿那么优秀。
真的感谢老天爷,能让她的儿子一直活着!
一想到这里,唐夫人就更是高兴欣慰,扯过萧妍的手,“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谢夫人的关心,手已经好多了。”
萧妍看着自己的手,因为抹了唐夫人给的药,青紫色已经褪了,只是还有些深红,恐怕就算伤好了,这疤也要落下很久。
“那就好,”唐夫人拉着她的手领她往她屋里走,“那日听你说,你来大漠是为了找一个人,是什么人,看看昀儿能不能帮你。”
“我是来找我师父的,住在这里已经很打扰了,又怎能劳烦唐公子为我的事情操劳。”
萧妍委婉的拒绝了,实际上,人都被他扣压着,就算是让他吐出来,他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到那时他大不了说一句没找到也就了事了,又何必欠他一个人情,看他惺惺作态!
“说什么见外的话,昀儿欠你的,他就应该还你。”唐夫人笑着说,“还未吃饭吧,我们一起吃吧。”
“谢谢夫人。”萧妍微笑着说。
唐夫人笑着嘱咐丫鬟去厨房备菜,然领着她进了她的屋子。
待到了午后,唐皓昀醒来,清洗进食之后,感到体力恢复了些。
他每次发病时,接连几日都起不来床,这场因为时间缩短,所以感觉精力足够,就出来散散心。
他想不通,想不通是什么抑制住了蛊虫的力。
可是在恍惚之间,他记得在他发病的时候,有一个人进了他的房间,而且还有一股异香。
唐家没有一个人敢进他的房间的,哪怕是他娘,在那个时候也是进不去的。
如此说来,只有一个人会闯进他的房间,而且是想趁人之危。
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大榕树下的那一身淡粉色行装的少女。
冷风袭来,枯黄的叶子从树枝上落下,却又被冷风卷起,辗转反侧不得休止。
少女手持长剑,舞剑之姿如羿射九日,矫如群帝骖龙。
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女子该有的柔美端庄。
见她收了剑,他朝她走了过去,看着她不善的目光,他唇微抿。
“剑法还不错。”他打破沉默,很随意的一句赞赏。
“那也没有唐公子的鞭法好。”萧妍看着他,话语里填满了尖刺。
唐皓昀冷眸看着她,眉微微蹙起,又顺着目光看向她拿剑的手。
白皙的手背上还能看到那深红色的疤痕,恐怕这伤好了,疤痕也要一段日子才能褪去。
他分辨敌友只是顺从他与否。
怜惜二字从未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强者不需他怜惜,弱而不自知者,不值得他怜惜。
可今日他好像变了,他甚至觉得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有些坚不可摧的意志。
比如为了救人她便可一直与他相处下去,且从未惧怕一分。
“手怎么样?可伤到骨头?”
他伸手便要去检查她的手,可被她反应强烈的往后一躲,避开了。
他有一点儿不理解的看着她绯红的脸蛋。
“你昨天可是到我房里了?”
“没有!”
萧妍果断的回答,脸上更红,看着他狐疑的目光,急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冷风袭来,她身上因为练剑,而出了汗,被风一吹,人有些凉意。
他仿佛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他看了她一眼,想起昨晚的味道和这香味一般。
他想也没想,俯身靠近她嗅了嗅,青丝滑落,萧妍被他突然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脸上染上红晕。
确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又临近闻了闻,却不知已经是靠近她的脸颊,快要碰触到她白皙的脖颈。
“啪——”萧妍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耳光。
“下流!”扔下一句话,她满脸羞红的跑了。
唐皓昀却完全不在意脸上麻酥酥的感觉,看着她跑远的身影,长眉蹙起。
这是何香?竟然能起到让他镇静的效果!
又是夜里,这是朔月的第二天,也是绝情蛊虫发作的最后一天。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烛光摇曳,照亮他半边冰冷的脸。
“她身上是什么香?”
他冷眼看着他,他的亲生父亲,却让他如此的憎恶。
长寿抬眼看了他一眼,脸色很好,难得的在蛊虫发作之后还能见到的红润。
听着他的话,虚弱的身子竟然都兴奋起来,脸上勉强的露出笑容,虚弱着说,“我不知道……”
他说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虽然懂奇门遁甲,可是却只是算出初能救他,但却不知道,她身体里的香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她体内的香气平时是根本闻不到的,或者说,连初都不会意识到她身体里竟然含有香气。
而这香气竟是整治绝情蛊虫的良药。
说是奇怪,可哪有不奇怪的,当初昀儿一降世便是在朔月里,整整哭闹了一整晚,脸色都变青了。
他以为昀儿可能都活不过当晚,可是第二天便奇迹的好了。
一直到昀儿满月那天,他才发现昀儿体内是中了绝情蛊虫的毒。
据他所知,这种毒不是一般人能炼成的,且早已经在很多年以前,研究这毒药的人死了之后,这毒就罕见于世。
是谁下的毒,他无从查起,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作孽深重,才让昀儿自身便带着毒。
他这七年里一直在研究绝情蛊虫毒的配制,针对这些再配制相对的解药。
当他参透差不多的时候,在朔月初,昀儿又一次蛊毒发作,这时他才发现,昀儿体内的蛊虫根本不是一只,而是在以非常快的速度,随着他的身体繁殖。
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震惊绝望。
他想了结昀儿的痛苦,哪怕他到了黄泉路上怨恨他这个做父亲的残忍,也好过他活着受这千虫噬心之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