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着鹅毛大雪,这雪大的,仿佛想要掩盖住那两位屈死的冤魂,仿佛要将这肮脏的天地掩埋,重新洗刷。
她小小身影,跌跌撞撞在这半膝深的雪地里游荡。
“为什么——”
一声声凄厉的质问响彻天地。
“为什么幸福从来不属于我?既然给了我,又为何从我手中夺走?”
她一双眸子满是愤怒的质疑,她看着一身白衣的东站在自己的面前,小小的脸被风雪刮的通红。
“东哥哥,我的心好疼,真的好疼啊!”
“和我回去吧。”
东没有回答她,只是朝她伸出手。
东方朝曦摇摇头,“思成哥哥只剩下我了。”
“你不想报仇么?”
“如若没有你,因着他爹娘,村里自会有他一席之地。若你留下,人人都会视你为丧门星,连他也受波及。”
“你们二人活命都是问题,又何谈报仇。莫非,你只顾自己死活,全然不在意那夫妇二人的屈死?”
东句句话戳在她的心窝上,小小身体不住的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恨意。
报仇两字在她的大脑里反反复复跳出来,她必要为她爹娘用血洗刷仇恨!
她必让她爹娘九泉之下瞑目!
“我要报仇!”
她的眼睛里被仇恨填满,沉声说出这句话。
东沉默着看了她半晌,心里不知为何沉甸甸的郁闷。
可能是心疼这小小女娃娃,终是成了个满身仇怨的人吧。
他转身在前面带路,东方朝曦则垂着头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朝着苌苠境内的方向走去。
而年幼的朝曦还不知,她的不辞而别,对失去双亲的李狗蛋而言,这痛苦会有多么的难以承受。
“妹妹!妹妹——妹妹——”
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的李狗蛋跑出家门寻她,夜幕逐渐落下,他的声音一遍一遍叫得让人心碎。
“妹妹……”
李狗蛋走遍整个村子,都看不到东方朝曦的身影,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夜里漆黑寒冷,他呐呐地念着她的名字。
妹妹,为什么爹娘离开了我,现在你又离开了我,妹妹,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我害怕……
今天是大年三十,明天一早就是大年初一,可是有两个人,再也等不到明年了,再也等不到了。
东带回来了病怏怏的东方朝曦,到了堂内,她便高烧不退,时而口中呓语,时而惊慌发狂。
将初吓得哭了好几场,生怕她会因此病死。
长寿老道看过脉象,讲是悲伤过度,又伴有惊吓。
大雪天同东走了许久的路,寒气入骨,有邪风入体,吃几副药便能退热,退热后,还需药浴蒸浴,逼出体内邪气,便可痊愈。
只不过这精气却是萎靡,究竟多久能清醒,要看她什么时候能从自己的梦中醒来了。
初一连好几天陪在东方朝曦的身边,悉心照料着,尾也常常来看看她醒了没有。
足足有半月之久,东方朝曦方从梦中惊醒。
初见她醒来时满脸的萎靡,本就小巧的脸,如今瘦的一张手都能盖住,她忍不住的抱着她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东方朝曦句句安慰,才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这边刚安抚好初,东方朝曦就迫切的拖着病体去找司徒玄月。
却在司徒冥月的口中得知,大宫主正在闭关中,见不了任何人。
东方朝曦便将心中所想同司徒冥月讲了。
“你这次想通了?”
司徒冥月有些惊讶,又有些暗喜的确认。
东方朝曦看着司徒冥月的反应有些不解,却又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点头确认她的话。
“我要为我爹娘报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年纪虽小,却掷地有声。
司徒冥月看出这孩子经此一事,已经飞速成长了,可是她也在想,这样的代价,是否太大了!
“你想学习武功,可是在玄冥堂,你若想取敌项上人头如探囊取物,那需二十年。”
“二十年?太久了……”
“还有一策,就是苦了些。”
“冥月姐姐请讲,素白不怕苦!”
司徒冥月听东方朝曦还叫她姐姐,想纠正她,可是现下不是认亲的好时机,便暂时按下了心中所想。
“送你去雪山,拜雪山二老为师,保你六年之内,习得天下第一绝技,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时,这天下再无敌手!”
其实这话全是司徒冥月胡扯的,因为司徒玄月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万一素白提前回境内,务必送她去雪山,还需得心甘情愿。
在玄冥堂想习得上乘武功,资质一般者,十年足矣,可见她话里的水分有多大!
东方朝曦思考半天,二十年与六年相比较之下,还是六年比较短,越短越能提前为爹娘报仇,越能提前见到思成哥哥!
所以她痛快的答应了!
司徒冥月看她犹豫半天,以为她这个没韧性的小娃娃,又要放弃了呢,一听她答应,舒了口气。
这事儿这么定下了,便等着东方朝曦的身体什么时候痊愈,再动身去雪山。
几日后,东方朝曦便在东的陪同下,离开了苌苠境内。
这一别,初又是哭哭啼啼相送,连她亲哥都忍不住吐槽,怕是眼泪做的,什么事情都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