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紧紧蹙着眉头看着她,最后升起了车窗,徜徉而去。
火越来越大,浓烟中,仿佛一切是她的错觉而已。
纪宥宁甚至闻到了焦味。
陈英突然传来声音。
“小姐!”
纪宥宁看着她正费力地将她往外面推。
“你先出去。”纪宥宁麻木的开口。
陈英突然喷出一大口血。
“小姐,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纪宥宁昏迷前,耳边仅剩的就这一句话,还有陈英满身是血的模样。
纪宥宁的意识混沌了。
各种记忆穿插,已经令她分不开那个是现实。
她一直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她睁不开双眼。
只是有种悲伤在无尽的蔓延。
她看到了陈英的死亡,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看到了周之刑冷漠离开的样子……
那个她以为爱了自己短暂一生的男人,竟然背叛了她。
四年后。
纪宥宁快速地运着货,开着车子送往市场。
“丫头,今天这货真的新鲜!”
市场里的老板热情地说道。
纪宥宁搬完最后一箱海鲜,清点了一下钱,挥了挥手,上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
纪宥宁刚回到了家里,正面迎来了一个小正太
。
“妈咪!”
纪宥宁下一瞬间将他举高。
“小宝,今天都学了什么了?”
“学了颜色,还有数字,都好无聊,妈咪,我不想上幼儿园了,里面的小朋友都好笨啊!”
小男孩吐槽着。
纪宥宁汗颜,随后厨房里走出来一位妇女。
“是我们家小宝太聪明了,所以才会觉得那些孩子很笨。”
纪宥宁捏了捏小宝的鼻子。
“妈咪说了,你要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的长大啊,不可以瞧不起其他孩子。”
“妈咪,我没有啦,那些孩子都要爸爸妈妈,好像没了爸爸妈妈都没办法生活一样,哭唧唧的,吵死了。”
小宝一副老成的说道。
纪宥宁目光淡了两分。
最近这孩子总是若有似无地提及他的爸爸。
“妈咪,我们下周就放寒假了,能不能去外婆家玩啊。”
小宝突然开口。
纪宥宁一震。
“是啊,小宁,你也该回去看看你的父母们了,他们一直都在等你回去呢。”
“秦姨,您是不想再照顾我们吗?”
“这说的什么话!”秦姨摸了摸小宝的头,眼中却是难掩的悲伤。
“妈咪,我们不能带着秦姨一起回去吗?”
纪宥
宁看向秦姨,当年如果不是她,或许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
时至今日,她都不想再回到有关那人任何记忆的地方。
可是小宝越来越聪明,对亲情的需求也远比小时候大得多。
这孩子十分的敏感。
“好吧,等你放假,我们就回去,秦姨,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我就不了,你应该知道的,你们家人并不想看见我。”
“怎么会!你是我跟孩子的救命恩人。”
纪宥宁拉着她的手说道。
秦姨眼含热泪。
“小宁,你能不能去看……”
纪宥宁目光沉了下来,秦姨闭嘴。
“我去给你们做云吞面。”
秦姨走进了屋内。
小宝抱着神情忧伤的纪宥宁。
“妈咪,你是不是又在想爸爸?”
纪宥宁眼神瞬间清冷了几分。
“小宝,你要记住,是妈咪一个人决定生下你的,你不需要爸爸。”
小宝抱着纪宥宁。
“我知道爸爸做了很过分的事,妈咪你不要伤心了好吗?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了爸爸,我一定帮你教训她。”
纪宥宁听着哭笑不得。
这小家伙的心眼,真的不是一般的少,从来就没放弃过有一天会去见他爸。
只是
那个男人。
纪宥宁内心无比的复杂。
她永远都不会相信他真的会为了留在沈家,而放弃了他们的一切,甚至想要她的命。
纪宥宁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
如果不是小宝的出生,或许她会亲手杀了那个男人为陈英……
“妈咪,你看起来好凶哦,还是在想我爸爸吗。”
“……”
纪宥宁白了一眼。
“纪小宝,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啊。”
“你的啊。”
“那以后能不能不要总喊着要爸爸,他差点害死我们母子。”纪宥宁丝毫没有隐瞒。
纪小宝迷惑。
“妈咪,奶奶说爸爸是身不由己,她希望你能原谅他,他一定是被逼无奈的。”
“……”
纪宥宁看向了厨房,秦姨端着两碗云吞面出来,这才是正宗的云吞面。
周之刑记忆里的味道。
而眼前这个女人,也正是当年塞纸条的女人。
这个女人也是当年抚养过周之刑的女人,姚如兰的丫鬟,贴身的佣人。
从始至终,姚如兰都知晓周之刑的存在,而一切又像是冥冥中注定了一般。
周之刑苦心寻找的养母,一直就在自己的生母旁边,却又不敢相认。
那场车祸,时
至今日,纪宥宁都无法明白,周之刑为何能如此的陌生和绝情。
纪宥宁带着纪小宝出现在别墅的时候,屋里的四个老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开门。
白乃瑛只说了一句。
“回来就好。”
纪宥宁很清楚,自己这四年令他们操碎了心。
纪霖晋和纪家的其他兄弟闻言从各个地方直接专机飞了回来。
纪宥宁去上楼在一间病房里呆了一整天。
陈英四年前车祸,时至今日都没有醒过来,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烧伤,这才是纪宥宁一直逃避在外的原因。
她无法面对这样的陈英,她竟然还为那个男人生下小宝。
楼下,四哥老人逗着小宝,纪霖晋他们赶回来的时候,纪宥宁已经趴在陈英的床前睡着了。
楼下纪家会议。
“咱们什么都不要说了,看宁宁自己的意思吧,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要再逼她了。”纪云山开口。
纪霖杰黑着脸。
“那就白白便宜了沈家那些畜生?”
“纪家这四年没少跟沈家作对,可是那男人不出面,处处都忍让纪家,应该是没脸面对纪家人了。”
“那又如何?!他欠宁宁的,一辈子都该惭愧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