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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离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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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麻子并不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扶着树根树枝还是会断树颠还是会倒,但是为了招财,他甘愿做那个追风筝的人,千千万万遍。

在某一天夜里,招财翻开一本书看到一句话,情不自禁落泪眼眶:“永远不要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一段友情。”是啊,爱情诚可贵,但是如果最后没有变成爱情,你将会失去很多很多。

后来的时光枯燥而又飞快,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歌可泣的地方,同学们的生活都是按部就班,三点一线的继续生活,终于在不知不觉间学校召开了欢送晚会,这一次学校居然同意同学们带的酒和零食到体育馆看欢送晚会。

招财作为观众也作为主角,坐在台下看着台上,曾经身边的伙伴随着节奏翩翩起舞,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那么一无是处,他不会诗词歌赋,也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台上水袖依依霓虹灯转,歌里歌外,皆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台下思绪茫然感慨万千,终不敌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抓住高中的尾巴,招财想起初入学校的时候,有一次学校搞大扫除,拉来几只竹子编织成的背篓,同学们把垃圾收集到一块装进背篓里,然后背着送去专门处理垃圾的地方,好笑的是好多同学连空的背篓都背不起,但是招财能够把满满一背篓的废渣背起,还走得飞快,同学们都夸奖他力大如牛,他也很兴奋很快乐,觉得城里人也不过如此,他们连背篓都背不起。

现在想来是自己太天真了,他总是局限于自己擅长的地方,而忽略了自己的短板,其实他还有很多很多地方赶不上自己的同学们,在高中的最后一刻,他知道了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

听着李叔同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轻拂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台下的同窗们不不哭泣落泪,连曾经格外严肃的老师也都藏不住泛红的眼睛,曾经总以为毕业还早着呢,没想到两年转眼间就匆匆而逝。

在这两年里,有快乐,有痛苦,有委屈,有失去,有收获,但是无论是这样的时间,有爱还是有恨,在离开的一瞬间都一笔勾销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没必要放不过自己。

遗憾,青春就是用来遗憾的,不然拿什么来回忆呢?招财偷偷的看坐在最边上的苏玲,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在舞台灯光的聚焦下,苏玲好像从天下凡的仙女一样,招财痴痴的看着,突然苏玲把脸转过来正好看见了招财,招财羞涩的把头转向一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招财又拿出了自己经常写东西的那个日记本:

犹记校外香樟遮烈日,片片树荫落素衣,数学老师当台而立。一瞟眼,便是你们认真记笔记的模样。也记得下课后无所不谈,嬉皮笑脸的日子。年少的心总有些冲动,也曾惹怒过坐在前排的她。那些以为过不去的光阴,变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七月的某一天,我们聚在一起告别,有人哭得稀里哗啦,有人醉得一塌糊涂,但是我要保持要清醒,因为我要记住你们可爱的面孔。在求索大道三岔路口,十分应景,我们终将踏上去往他乡的旅途。那天我们说了好多好多儿女情长。

听说有些人只是遇见就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我想我是幸运的。我也想过我们应该永远是好朋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距离渐行渐远。我害怕有一天我们会将彼此遗忘于红尘,再无瓜葛。但是感谢你们陪伴我走过的两年,让我感受到了无尽的快乐!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爱的高中同学。

那天晚上人群很热闹,但是每个人都很孤独,气氛很快乐,但是每个人都很伤心,每个人都不想分离,可是也无可奈何,因为时代的重任终将落在祖国的花朵手里,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该在哪个地方,为建设美丽的中国贡献出一份力量。

晚会结束,同学们都用笔在纸上写下名字,写下祝福送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女生之间感情更加丰富,她们甚至抱在一起痛哭,招财也收到了很多祝福,但是他翻遍了所有的纸条,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他也不敢找她索要,他把自己写好了的祝福。反反复复读了又读然后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遗憾啊,曾经无话不说的人,后来却连一个祝福都没有留下。

马老师在台上给孩子们讲了这一段缘分的总结,无非是相聚是缘,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让孩子们不要因为儿女情长而放弃远大的抱负,要孩子们在毕业以后虽然没在一起,但是要万众一心,相互帮助相互扶持,马老师说她不奢求还仍然能够记得她,但是他请求孩子们要记得彼此同窗。

最后马老师给孩子们鞠了一躬,感谢孩子们支持配合她的教学事业,她祝孩子们得偿所愿,马到成功,也叮嘱孩子们在接下来的生活中认真活着,不要有心理负担。

当马老师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的请假条上时,台下所有学生无不落泪,这其中包含的万般不舍,又岂能用几句苍白的文字表达出来呢?

当时还没有高考,读大学是推荐入学,不用考试,上大学的流程是由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如果没有上大学就会被分配下乡助农,但是这是非常辛苦的,也是赚不到大钱,攥不到大权的。

但是读大学要去更远的城市,花费更多的时间金钱,王招财回去和父亲商量了一下,他说:“爸,我不读大学了,以后下乡助农,但是与我以前想象的生活不一样。”

王富贵说:“哎,反正都读了这么多书了,再读几年又怎样?你老子我还硬朗着了,这个大学你一定要读。”

招财心想,要是自己没有读高中,也许他可以接受平庸的自己,但是现在他读了,高中反而变成了他的负担,变成了他身上脱不掉的长衫。

招财报名了市里的大学,他平常已经搞好了群众关系,也向校各级领导提出了申请,所以录取名单上自然有“王招财”这三个大字。

王招财高兴坏了,但是他还是有很多顾虑,且不说学杂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单单是去市里的路费盘缠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还有如果自己去城市了,留下残疾的父亲又该何去何从,再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读完大学后未来应该比现在风光的多。

当村民听到王招财要去读大学时,除了惊讶就是羡慕,他们终于意识到了王富贵确实比他们强,至少王富贵的儿子比他们的儿子强。当然,也有个别经常追龙捉弄王富贵的村民害怕得要命,因为等王招财学成归来肯定会替他父亲出头,到时候他们将苦不堪言。

还记得招财上高中时,全村凑不出几张毛票,大家非但没有助一臂之力,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嘲笑,招财唯恐旧事重现,但出人意料的是村民们主动自发的把能拿出来的钱和物品交给王富贵,这次他们终于低下了昂贵的头颅,特别是邻居,他把几张钱双手递给富贵:“富贵哥,招财这小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他有出息了,我们还希望沾沾光啊!”

富贵虽然老实可也不傻,他不苟言笑的说:“托您的福,这些钱我们是借的,一定会还。”说我让招财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上来送钱的名字。

就这样,读大学的开销就毫无悬念的凑齐了,王招财问父亲:“你说我们欠这么多钱怎么办啊?”

王富贵说:“怕个锤子,你出来了还这些钱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招财想想也是,他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学习,因为他不仅仅代表自己,还是全村的希望。

假钱招财在集体干活,他能热切地感受到身边人的变化,就连曾经满嘴喷粪的痞子见了他也是规规矩矩的,其他人更是不必说,每次都会故意和招财套近乎:“嗨呀,王招财呀,大学生还会干农活呀,了不起了不起。”

王招财只好应和:“没有没有,实践是唯一的真理嘛。”

夜里招财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他在想为什么村民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他们又是为什么会前倨后恭呢?

王富贵感受到儿子没睡着,他问:“是不是床太硬了,没有学校的软和?”

“不是的,就是睡不着。”

“那是不是太冷了,我给你罩一件袄子。”

“也不冷,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他们今天舍得给我们借钱。”招财说。

王富贵说:“那是因为现在这个形势,有很多人出人头地后就会报仇,有句话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他们知道亏待了我们王家,所以怕你以后有用了找他们麻烦。”

“那要是我没有用呢?那他们岂不是亏惨了?”

“这就像一场赌局,赌赢了的话,不说你以后会不会扶持他们,你肯定不会恩将仇报害他们,赌输了的话也就几块钱的事,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得给他们当牛做马来报答。”

招财有些失望,他原以为人间有爱,没想到都是手段啊。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爹妈是真正爱我们的人,他们无论付出多少也不图回报,更不怕打水漂,想到这里,招财又想起了死去的母亲。

去城里拿毕业证这天,招财没看见苏玲,他觉得苏玲这么好的条件肯定会去读大学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俩肯定会见面,那时候大学同学还不认识,苏玲肯定会和自己有交集,假设在读大学期间自己好好表现,那么苏玲有很大的几率喜欢上自己。

遗憾的是直到所有人都拿完毕业证了苏玲都没有出现,他跑进办公室问马老师:“马老师,我们班上还有人去上大学吗?”

马老师笑了笑:“当然咯,还不止一个呢!”

麻子肯定会去的,因为他的哥哥们还指望他出人头地,那么剩下的极有可能是苏玲,她成绩好,条件好,人也漂亮,又是女生,下乡的话肯定吃不消,所以她一定会上大学。

招财又问:“马老师,您可以告诉我是哪些人吗?”

马老师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招财也不好再问,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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