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卫军所在的陈州门,紧挨着东水门。
之前就说过,水门是建在水道上的城门。
所以陈州门边上,同样有汴河经过。
申王赵佖被鲍金刚打晕后,立刻被几名禁军绑起来抬到汴河边上。
鲍金刚也跟了过来,他特意跟一名熟悉水性的下属叮嘱:“申王府上其他的人都可以死,唯独这申王不能死,咱们这些年赚的钱全在他手里,他死了咱们这些年可就白忙活了。”
“放心吧将军,我一定会保住他性命的!”
熟悉水性的这名下属,把他和申王绑在一起,然后二人脚下捆上石头,由几名禁军把他们抬着扔进河水里。
入水的时候,两名禁军将早就准备好的芦苇杆递给熟悉水性的这人。
这人给自己嘴里含了一根,然后又给赵佖嘴里塞了一根。
呼吸是人的一种本能,只要这根芦苇杆含在赵佖嘴里,赵佖哪怕处于昏迷状态,也还是会下意识地用它呼吸。
和赵佖相比,申王府上其他的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们嘴里被塞了大团的破布,整个人被绑得犹如粽子一般,脚下还捆了要两三个禁军才能抬动的巨石。
武卫军的禁军无视着这些人惊惧祈求的目光,直接将他们一个个丢入水中。
那感觉就好像是下水饺一般。
申王府上下一共一百五十多口人,其中不乏有还在呀呀学语的孩童。
在这一刻全都被沉了河。
鲍金刚站在河边,全程目睹着这一切。
虽然这些都是他亲口下的命令,但他心中仍旧感觉十分不忍。
可是没办法,赵佖已经暴露了。
如果他真的落入皇太后手中,那最终被牵扯出来的大小官员,至少有两三百人。
这其中不仅有像鲍金刚这样的直接参与者,甚至还有兵部,枢密院,甚至是边军之中的大人物。
汴河河水先是浑浊了一阵,然后迅速变得清澈起来。
河面上荡漾的波纹,也慢慢消散不见。
鲍金刚确认肉眼看不出河底沉有一五十多号人后,这才冷着脸喊道:“所有人拿好家伙,跟老子一起去营地门口。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狗东西,竟然敢带兵硬闯禁军营地!”
鲍金刚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来到营地入口时,裴凌和徐芳已经带着殿前司兵马,强行闯进了武卫军营地。
一路上徐芳举着兵符,冷声大喊着:“皇城司奉旨搜查叛逆,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鲍金刚带着十几名心腹亲卫走过来,恰好听见徐芳的喊话。
他脸上闪过一抹暴怒之色,心中咒骂:“狗娘养的死太监,竟然敢在老子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鲍金刚右手握着刀柄,大步流星地走向徐芳和裴凌。
站在道路两边的武卫军,看见鲍金刚这副姿态,立刻明白自家将军是要发飙了。
他们也悄无声息的将手放在刀把上,做好了随时拔刀开战的准备。
近了!近了!
鲍金刚迅速朝着裴凌和徐芳靠近,双方相隔的距离已经从五米缩短到了两米不到。
这已经是可以近身打白刃战的距离了。
武卫军的士兵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处,有沉不住气的士兵,已经“锵”的一声把刀拔了出来。
这时鲍金刚突然一下单膝跪倒在地,语气恭敬无比地大喊着:“末将武卫军都指挥使鲍金刚,参见各位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险些让四周的武卫军闪了腰。
尤其是已经把刀拔出来的那名禁军,赶紧拿着刀对身边的同伴高喊:“老王,你看我这胡子是不是长了?你拿我这刀帮我刮刮呗。”
“鲍将军免礼,本官是皇城司司使徐芳,我身边这位是武德司司使裴凌……”
徐芳跟鲍金刚介绍了一下裴凌和他自己后,立刻阐明自己带兵来武卫军营地的来意。
鲍金刚一听立刻装傻:“什么?申王殿下涉嫌谋逆?哎哟,这我可是真没想到啊。
不过申王殿下意图谋逆,两位大人带兵来末将这武卫军营地干嘛?
难道两位大人认为申王在末将营地之中?”
“不是认为,是确定申王府上下就在你们武卫军营地内。
另外你也别在这里跟我们废话拖延时间了,闪到一边儿去,我们要彻查整个营地!”
裴凌态度十分强硬,这让原本一直陪着笑脸的鲍金刚,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得阴沉下来。
“裴大人,你们手持兵符,又自称是有皇太后的旨意,要搜我们武卫军营地,末将自然不敢阻拦。
但在搜查之前请允许末将先问清楚,如果一会儿你们没能从武卫军营地中搜到申王等人,那又当如何?”
啪!
裴凌直接一鞭子抽在鲍金刚身上,把鲍金刚整个人抽得倒退了几步。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如果出了差错,自有皇太后处置,轮得到你来过问吗?
所有弓弩手准备,接下来再敢有人拦路的话,立刻射杀!”
“喏!”
殿前司的弓弩手立刻将弩箭上弦,箭头直接锁定鲍金刚等人。
鲍金刚完全没想到裴凌竟然嚣张跋扈到如此地步。
在这武卫军的营地,他竟然敢对自己这个武卫军的最高将领动鞭子。
不过眼见裴凌身后的弓弩手已经蓄势待发,鲍金刚不敢再跟裴凌硬顶。
他脸色铁青,咬着牙让出一条路来。
裴凌淡淡地扫了鲍金刚一眼,突然指着鲍金刚沉声下令:“先把他拿下!”
裴凌命令一出,几名禁军立刻冲出来给鲍金刚戴上了手铐脚镣。
鲍金刚大怒,一边挣扎着一边冲裴凌大喊:“你凭什么拿我?我犯了什么错?”
裴凌没有理会鲍金刚,直接带着禁军进入营地深处。
徐芳快步跟上来,与裴凌并肩而行。
他低声问裴凌:“裴兄弟,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这武卫军营地毕竟是那鲍金刚的地盘,我们这么对他,恐怕会引起士兵哗变啊。”
裴凌稍微和徐芳靠近了一些,他压低声音道:“徐大哥,我是故意这样做的。
如果武卫军的这些人当真问心无愧,那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哗变了。
之所以没有哗变,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心虚的很。
另外我怀疑申王府的人已经被鲍金刚他们藏起来了,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仔细搜查,再耽搁下去恐怕……”
“救命!”
裴凌话还没说完,一道用尽力气发出的求救声,从汴河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