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肆!”
赵宁儿见这队士兵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裴凌,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当即准备亮明身份,让高俅亲自来见驾。
不过裴凌却在这时对赵宁儿伸手虚压,一脸平静道:“小赵你稍安勿躁,既然高太尉想要见我,那我去会会高太尉便是。”
“裴大人,我陪你一起去吧。”
蒲志勇站起身来,神色显然有些冷肃。
裴凌摇摇头,“蒲大哥留在这里照看好小赵和阿鲁,我去去就回。”
蒲志勇见裴凌执意一个人前去,知道他肯定是有别的打算。
于是蒲志勇不再多言,点点头后坐回到位置上。
裴凌随着这队士兵走出鼎丰楼后,他疑惑地左右看了一眼。
“咦?不是说高太尉要见我吗?他人呢?”
“少废话,乖乖跟我们走便是!”
一名士兵冲着裴凌低喝一声后,立刻有五名士兵一起朝着裴凌挤了过来。
这五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匕首,将匕尖顶在裴凌身上。
裴凌见此情形,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哎呀各位大哥,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跟你们走嘛?你们放心,我一定乖乖跟着你们。
哪怕你们要去天涯海角,我也化作彩蝶誓死相随。”
裴凌话刚说完,数辆马车停在了他面前。
挟持裴凌的几个士兵,恶狠狠地叫裴凌上了其中一辆马车。
裴凌乖乖照办,然后一上马车就被套了麻袋。
鼎丰楼,三楼。
赵宁儿趴在窗边,亲眼看着裴凌坐进马车离开。
原本赵宁儿就觉得那队士兵有些不对劲,现在裴凌被他们带走,赵宁儿再也沉不住气了。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高衙内,刚准备开口说话,楼梯处又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裴大人!犬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裴大人,犬子罪该万死啊!”
穿着一身常服的高俅,手里捧着装有“鸿朔刀”的锦盒,一脸谄媚地跑到三楼来。
他刚一到三楼,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看着他。
高俅都被众人看毛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冲着赵宁儿他们问:“敢问哪位是裴凌裴大人?”
马车不断行驶着,裴凌头上套着麻袋,端坐在马车之中。
连赵宁儿都看出这队士兵不对劲了,裴凌自然也早就看了出来。
不过裴凌看出的东西比赵宁儿更多。
例如裴凌看出,这队士兵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其实说是“看出来的”也不太准确,严格来说是感觉出来的。
裴凌在这队士兵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裴凌过往从未有过,但他却很相信自己这股直觉。
受这股直觉的影响,裴凌觉得如果刚刚在鼎丰楼动起手来,他没把握能够把这些人全部拿下,更加没把握保护赵宁儿的安全。
所以仔细权衡过后,裴凌这才决定跟他们一起出鼎丰楼。
原本裴凌有想过出了鼎丰楼后,立刻跟这些人翻脸动手,结果这些人极有经验,根本没给他任何动手的机会。
于是裴凌也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趁着马车还没抵达目的地,裴凌默默分析了一下,这伙人大概是什么来路。
裴凌来到大宋拢共没多少天,单纯只算认识的人,用两只手都能数得清。
这些人里面与裴凌有生死仇怨的,怎么算也都只有魏朝喜一个。
所以裴凌估计,挟持他的这伙人,应该就是魏朝喜的同党。
只是裴凌搞不太清,这些人究竟是魏朝喜在宫中的同党,还是在“人牙子”组织里的同党。
裴凌希望是后者。
因为后者掌控的信息肯定是片面的,这样裴凌才会有转圜的空间。
一路上裴凌掐着自己手腕处的脉搏,靠着数脉搏跳动次数来估算时间。
同时裴凌也竖着耳朵,仔细倾听沿路上声音的变化。
这期间他先听到了叫卖鹿家包子的,然后是郑家油饼,最后是宋家甜水。
再接着马车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安静,应该是马车出城了。
这时裴凌不断尝试深呼吸,他按顺序闻到了木香花,栀子花,以及太阳花的花香。
通过这些信息,如果把裴凌重新放回鼎丰楼,他也能再一次找过来。
马车行驶了大约三个小时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有人冷冷地冲裴凌喊了声:“下车!”
“好嘞!”
裴凌应了一声后,直接摸索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等到裴凌在地上站稳,有人过来掀开了他头上的麻袋。
裴凌这时拿眼一扫,这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废弃破庙的院子里。
院子四周全都站满了人,裴凌估摸着这院子里的总人数起码在五十个以上。
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裴凌心里其实很紧张。
不过裴凌很清楚,对待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方式。
像向皇太后和朱太后那样的人,你得放低姿态与她们对话,这样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而面对眼前这些浑身散发着江湖草莽之气的人,那就得拿出胆识和气魄,这样才有可能获得平等对话的权力。
“不知各位是哪一路的英雄?今日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求财还是复仇?”
“求财要求,复仇也要复。不过这两件事前后顺利不用乱,所以你先告诉我们,魏朝喜的钱是不是落在你手里了?”
说这番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身边有一位身材高挑婀娜,带着面纱的年轻女子随行搀扶着。
裴凌打量了这老人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身边便有人低喝:“大胆!见到‘圣公’还不下跪?”
“圣公?”
裴凌听到这个称呼,第一个反应是“方腊”。
历史记载中,方腊起义时就是自号“圣公”。
不过很快裴凌在心中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想。
因为根据历史记载,方腊起义时还没到四十岁。
现在这时间距离方腊起义还有接近二十年,所以眼前这老人绝不可能是方腊。
裴凌脑筋一转,立刻想到一个可能。
有历史记录说方腊是摩教的信徒,那“圣公”的称呼,也是摩教教主的专属。
那么很有可能,眼前这位老人或许就是摩教的现任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