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同窗,请满饮此杯,皓先干为敬!”
江皓端起酒杯举到众人面前虚晃一圈,然后一饮而尽。
众人也端起酒杯客气一番便一饮而尽。
这时酒楼博士也端上一盘切好的卤耳朵摆到案上。
“诸位同窗,来点佐酒之物。”
几个士子看着整齐的摆盘,油光酱色,顿感食欲被勾起。
一名士子拿起竹著夹了一片塞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起来。
柔韧而清脆,咸香而微麻,果然是佐酒上品。
“好,滑而不腻,柔韧有嚼劲,想不到这云香楼竟新出了这么美味的菜品。”
“钱兄所言极是,只是这等美味只上了这一盘,多少有点不尽兴啊。”
另一名士子品尝过后对那位钱兄的话也颇为赞同。
一盘卤耳朵在几人的吹捧间很快就见底了,酒楼博士也刚好上菜。
“劳烦博士,这道菜品再上一道。”
一名士子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博士。
博士一听面露难色,便说道。
“客人有所不知,这道菜并非本店菜品,而是这位郎君自带的。”
“江兄?”
众人齐刷刷看向江皓。
“啊,确实如此。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新开的档口卖这种未曾见过的吃食,便称了些。未曾想竟深得诸君所喜。”
江皓一本正经的说道。
“原来如此!博士劳烦把掌柜的唤来一趟。”
听了江皓的解释,钱姓士子便让博士找来掌柜。
这年头读书人可不简单,不是一般百姓敢得罪的。
博士小跑离去,不一会掌柜挺着像是怀了六个月的肚子小跑过来。
“诸位客官,这小博士不懂规矩,可是怠慢了几位客官?我替他向诸位赔个不是了,照顾不周,照顾不周,万望担待!”
掌柜长得五大三粗,约四五十年纪,脸上却没有一般人这个年纪应有的蜡黄。反而是油光满面,加上这个肚子可以看出来这人养尊处优。
“掌柜的误会了,并非博士怠慢,而是想给掌柜的提个建言。”
钱姓士子摆正姿态,读书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还请客官多多指教。”
掌柜点头哈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虽然他凭着云香楼也是小有家资,云安地界也算数一数二的富商,然而在这些读书人眼里啥也不是,不得不小心逢迎。
“指教不敢,仅仅是建言而已,这道菜品我与几位同窗适才尝过了,当真是少有的美味。掌柜的若不把握好机会,恐怕这云安第一楼的名头可要易主了。”
钱姓士子先谦虚了一番,才提出建议。虽然瞧不起商贾,但读书人应有的谦虚还是要。
掌柜的了解了来龙去脉,便躬身表示感谢。
“掌柜的无须客气,我等不过是想多一个佐酒之物罢了。”钱姓士子说完端着酒杯对着掌柜晃了一晃。
掌柜人精一个,瞬间秒懂。
“诸位客官先慢用,我去去便来。”
说完招来一个博士就朝着菜市场去。
在他们夸赞卤味时,附近的食客早已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掌柜的离开后便过来询问是什么样的美味。
“哎!说来惭愧,枉我寒窗苦读十余载,这个中滋味某竟然想不到一个贴切的词来。”钱姓士子摇头叹道。
见此情形,人们更是好奇了。究竟是什么美味珍馐?
云香楼掌柜找到江明卖卤肉摊子时,摊子前已经排成一条长龙。
而江明则是一缸又一缸的卤制,江海更是不停的分切、上称、收钱。
张一刀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因为他的猪肉基本上都是直接卖给了江明。原本那些没人要的东西,现在反倒成了宝贝。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且,经江明这么一处理愿意吃猪肉的人更多了。
云香楼掌柜赶忙叫博士去排队买一些给那几个书生送去,钱姓书生的暗示他如何不知。
他自己则是来到江明的摊子前观察起来。
看着江明处理猪肉的手段并不稀奇,无非就是将血水多清洗几遍,加上黄酒腌制。
关键在于陶罐里的卤水,除了飘着一层油脂,酱色的卤水根本看不见任何香料。
看来想通过陶罐里破解秘方不可行啊,状元楼掌柜心里想到。
随着日渐攀高,已经过了早上的饭点,排队的人也渐渐散去。状元楼掌柜便上前朝江明拱手施礼。
“这位郎君有礼了,在下云香楼掌柜周喜,不知郎君可否到弊店一叙?”
“原来是周掌柜,小可这厢有礼了!”
江明用抹布擦掉手上的油脂,施礼道。
“二郎,你收拾收拾先回去。掌柜的请!”
江明交代完江海,示意周喜前面引路。
云香楼后院的耳房里,博士奉上茶汤掩门退了出去。
“未请教郎君高姓大名?”
“不敢,在下江明,家父江源。”
古人自报家门通常是报出祖上三代,江源以庶民进士,祖父的名头不如他这个县令响亮,故而江明报出父辈名号。
“哎呀,不曾想竟是府君家的小郎君。多有怠慢,万望海涵。”
周掌柜得知江明的身份后,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虽说江源此番获罪,但现在并不是后世那种信息发达的时代,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人尽皆知。
哪怕是后世,对于普通人来说,你也不过是能知道别人让你知道的而已。
“掌柜的客气了,不知道掌柜的相邀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原先不知郎君身份,见郎君烹饪美食手段高明,固而想问郎君可否割爱?”
周掌柜讪讪笑道。
“一点拙技,承蒙掌柜的瞧上眼。如果合适让与掌柜的也不是不可以。”
江明没有立马回绝,自然是对他传达了事有可为的意思。
这时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知道江明等着这边出价了。
“如此先谢过小郎君了,您看我作价5贯从郎君手里换取这门技艺如何?”
周喜试探性的报了一个自己觉得合理又不得罪对方的价格。在他看来,五贯相当于他老子两个月的俸禄了,江明应该会心动。
“掌柜的可知我今早盈利几何?”
江明没有直接还价而是笑问到。
“不知郎君可否相告?”
“实不相瞒,今早卖了百余斤,除去成本一斤获利5钱,照此情形,您这五贯我不过十日便可挣到。”
“嘶!竟然挣这么多?那郎君觉得作价几何可以相让?您开个价。”
“我看掌柜的您也是诚心,这样吧您给20贯,我把秘方与您如何?”
按照江明今早的应收额,即便下午不营业也不过月余就能挣到,周喜顿感占了便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倒是亏了您了。”
“那到无妨,这云安县说小也不小,我一个人也挣不完,回头若是对面的云丰楼也有兴趣,那也就不亏什么了。”
一听江明还要把秘方卖给自己的对手,周喜马上急了。
“郎君您看这样如何?我出50贯买断可好?”
“掌柜的,您这就过分了啊?天下之大,像您这般喜好卤肉的必定不少。这50贯您不觉得亏我?”
“50贯不少了,在云安这地界愿意出50贯买下这门技艺的恐怕除了我云香楼没别人了。”
在周喜看来,不过是一门技艺而已50贯已经顶了天了。
“再者说,郎君这技艺关键之处必是那卤水,左右不过是些香料,若是有心人费些功夫想必也能参透吧?”
古人没有知识产权这种观念,在周喜看来,江明不过是偶然发现卤水的方法,其用料都是普通的,故而他也认为用料配方容易破解,以此来压低价格。
“掌柜的说的不错,这方法说穿了一文不值,然而在他人能破解之前这技艺尚属暴力。而想要破解所花的时间又几许?照此情形,收回这50贯的成本不过一两月而已。”
周喜听了也是这么一个理,毕竟天底下这么大,他自己也做不完这生意。自己花20贯买下技艺使用是最划算不过了。可是想到竞争对手也可以花钱买到秘方,那他本以为的一个优势有没有了,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他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对手超越自己。
江明看时机差不多了,便给他指了一条路。
“掌柜的,我看您确实诚心想要这门技艺,我也不舍近求远了。不如这样,这天底下的生意你我都不可能做得完的,若是我将技艺以500贯卖与你,其他人想做这门生意的需要向您支付一笔加盟费,您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