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不可抵挡的力量缠绕而来。
慕朝朝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立即就被绑在腰上的困灵丝一带,紧接着,就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师尊。”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俊颜,轻笑:“分明可以解了困灵丝,却宁愿被拉下来陪徒儿一起,可真傻。”
那小脸笑靥如花,眉眼弯弯如皎月,灵动明媚,令人移不开视线。
“你……”
迟煜的话还未开口,就被慕朝朝伸出一双藕臂紧紧环上了腰身,并附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是为师唯一的亲传弟子,护你乃为师之责,师尊又想这么说对不对?”
她唇瓣贴在冷玉般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轻柔的语气颇为遗憾。
“雷灵珠这般难到手,现在又是坠崖生死不明,徒儿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师尊的答案啊!”
“朝朝……”
迟煜垂眸瞥了她一眼,清冽的声音含着几不可察的无奈:“再胡闹下去,你我师徒二人当真就会葬身此地。”
慕朝朝:“……”
见她终于听话地将脑袋放在他颈间一动不动,迟煜松了一口气。
于是,一手运起灵力将她护在怀里,一手用断尘刺向岩壁减缓落势。
“轰隆隆——”
巨大的声音于耳边炸响。
两人的身躯直接重重地撞进了一个防护阵法屏障。
耀眼的红芒震荡,涌动,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迟煜闷哼一声,瞬间收起断尘剑,抱着慕朝朝的双手一紧,将她牢牢扣在怀中护着。
两人同时落进了无尽的黑暗。
在方才那道撞击之下,他身上的灵力已经不足以维持太久的护身阵法,只能节省灵力替怀中的小姑娘遮挡冲击。
但是……
那一层又一层的气浪撞击之下,以他化神初期的修为,竟也无法完全抵抗的住。
一瞬间。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渗出冷汗,唇角更是溢出一抹血迹。
“师尊……”
慕朝朝感受到他的异样,刚想抬起头来查看,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扣住后脑,按在了那笔直的肩膀之上。
“放心,为师无事。”
“可是我好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她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抱得更紧了些,温热的唇瓣触在耳边,清冽的声音冷如薄霜又平静如水,让人一下就静了下来:“屏息凝神,运起灵力游走全身经脉护住要害,别说话。”
慕朝朝乖巧地点了点头,闭目,运转起所剩不多的灵力。
迟煜见状,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垂眸看向下方,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灰与黑暗交织在一起,无法判断接下来所要面临的未知危险。
“朝朝……”
他轻抚了一下怀中那小姑娘的脑袋,叮嘱道:“稍后我们到了下方你也不必慌乱,这里是鬼域之地,只要守在为师身旁就没有鬼物胆敢靠近,等为师醒来,莫要一个人乱跑。”
“若是害怕,就在为师送你的血玉手镯上注入灵力,开启隐身阵法趁机躲起来。”
“师尊放心,徒儿不会乱跑,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慕朝朝信誓旦旦地说完,突然感觉到一双温凉的唇贴在她眉心灵台之处。
她怔了一怔。
仰起头。
就见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她。
“朝朝,为师乃无福之人,此生遇你,甚幸。”迟煜清越的嗓音低低沉沉:“还好,我最终还是找回了你。”
这莫名其妙的话,和浅尝辄止的吻让慕朝朝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而。
未等回过神来,两个人就撞在石壁之上,一同向深处滚去。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撞击声在耳畔回响。
碎石成粉,烟雾弥漫。
她被呛得睁不开眼睛,鼻尖处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迟煜抬起垂长的广袖护着怀中之人,避开了尖锐的石锥,带着她一路向下疾速坠落。
仿佛有一万年之久。
又似眨眼之间。
两人“噗通”一声掉进了一个幽深的水潭中才停了下来。
潭底阴寒,一片漆黑。
窒息的压迫感笼罩而来,冰冷从四肢百骸蔓延,几乎冻结了血液,直达骨髓。
慕朝朝感觉到不对劲,连忙从迟煜怀中挣脱出来。
就见他一袭月牙白长袍早已破烂不堪,血迹斑斑,垂长的青丝如墨一般漂浮在身后,他双目微阖,那清俊的脸亦是惨白一片。
见此,她连忙冲了过去,伸手托住他向岸边游。
那动作极快,几个呼吸间便把他推上了岸,自己则是脱力险些被暗流卷到水底。
还好。
她抓住了一根吊在石柱上的铁链,用力一拽,也上了岸,惊飞了一群萤火虫。
几乎是匍匐过去。
借着微弱的流光仔细瞧了昏迷不醒之人一眼。
他嘴角沁出血迹,一头乌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衬得那脸色更为吓人。
“师尊,醒醒!”
慕朝朝轻轻摇晃他。
迟煜没有反应,只是眉心紧锁,薄唇抿着。
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心跳平稳。
她的心,落了地。
只是,就在她正要拖着他往石壁里侧的山洞中走去之时,就听见他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慕朝朝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袍有很多处被撕裂,露出大半寒玉般的肌肤混合着殷红,伤口狰狞,鲜血流淌一地。
想驱散他身上的水气,却发现自己灵气枯竭到,使一个小小的清洁术都做不到了。
“师尊,徒儿这就带你去休息。”
越是困境,她越是冷静了下来,却也不敢耽搁,咬着牙,立刻将他打横抱起,缓缓走向那个可以暂避寒气的洞口。
洞口狭窄。
她抱着迟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钻了进去。
慕朝朝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阴郁煞气,也没有尸体,地面很干燥,也很干净,一眼就望到了头。
“师尊,我们安全了,再忍一忍,过一会儿,徒儿就给你包扎伤口。”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纳戒里取出在长泽那收刮过来的东西,什么玉床,不知名的红色毛绒软毯,一堆木材,甚至是炼丹炉,药草和食材,应有尽有。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长泽那家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她一件又一件,将这些东西收走,却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阻拦。
“所有之物皆为此时急需,难道那老神君早就知道,我们会经历这一遭?”
慕朝朝皱了皱眉。
却也没有太过纠结,直接在暖玉床榻上铺了软垫,随后,解开了迟煜身上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