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看，徒儿把匕首拔出来了。”
慕朝朝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徒儿趁着师尊晃神才拔刀，这样是不是就没那么疼了？”
“朝朝，不许胡闹。”
迟煜皱了皱眉。
他的脸上清冷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徒儿哪有胡闹？明明是很认真的。”
慕朝朝唇角微勾。
将带血的匕首放在一边，慢慢将他肩上的衣物褪下，露出了那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红白交错，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鲜血不断顺着伤口涌出，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绽放出妖异的花朵。
令人心悸，又心疼。
她紧咬着唇瓣，深吸了一口气。
随即抬手，拿起一块素布，细细擦拭了起来。
“师尊，徒儿要开始了，若是疼的话，你就喊我。”
慕朝朝仰起头，眸中似有一层朦胧的水雾。
“嗯。”
迟煜轻轻颔首。
见他应允，慕朝朝开始动手。
仔细检查好伤口后，她拿起灵丝穿在银针之上，开始缝合。
那神情认真而专注，动作很轻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一副生怕弄疼他的模样。
这种细腻的心思，让迟煜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不知为何。
他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软了下来。
甚至，有一种被轻轻碰触到的感觉。
些许微痒，却又似极疼。
最终，还是压下了这种复杂的情绪，就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师尊，好了。”
慕朝朝抬起头，看向他。
却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
他眉宇轻蹙，薄唇微抿。
“师尊，是不是很疼？”
慕朝朝有点担忧地问道。
“那怎么办，丹药不能用，就连药粉也不能吗？”
“师尊，你以往受伤之时，都是怎么止疼的，告诉徒儿，徒儿这就去准备。”
“不必。”
迟煜淡淡开口。
“哦，师尊都不会疼吗？”
慕朝朝幽幽地说了一句。
站起身，从石桌上重新拿了几条干净的白布。
“既然如此，那就让徒儿给师尊，将伤口包扎好，也好早些出塔，得了空，让二师伯再看看。”
说完，她走上前，将白布缠绕在他的肩膀处，确认无误，才收起了手。
他身上那种冰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师尊，这套衣袍被弄脏了，不如换一件，你纳戒里还有吗？”
慕朝朝轻声问道。
“嗯。”
迟煜点头。
抬起手，刚从纳戒里拿出了一套，就被一只纤白的手给夺走了。
“师尊可别触动了伤口，让徒儿来帮你穿吧！”
慕朝朝笑了笑。
还没等迟煜开口，她便已经站到他面前，将手中那套衣袍，穿在了他的身上，系好腰带。
那动作极快，一气呵成。
“嗯，师尊，穿好了。”
她仰头看他，俏皮一笑。
那笑颜灿若朝阳，清澈水润的桃花眸，如一汪清泉，倒映着他的影子。
“嗯。”
迟煜淡声应道。
他眸色微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
随即又坐了下来，从纳戒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香炉，伸出手，将其点燃。
香雾袅袅，飘散开来。
整个石室笼罩在一片迷离的青烟之中。
使得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变得有些缥缈，恍惚不定。
慕朝朝在他对面坐下，手撑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师尊，这是在做什么呢？”
“熏香，祛除血气。”
“哦，这样啊？”
慕朝朝看了一眼缭绕的青烟，又看向对面的迟煜。
“师尊身上，一直就是这个味道，淡如草木浅香，凉似清风徐来。”
听了她的话。
迟煜身形一顿，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半个时辰左右。
“朝朝，时间不多，我们该出塔了。”
他收起香炉，看向对面那个目光澄亮的小姑娘。
“好，那我们走吧。”
慕朝朝也站起身来。
两人走出石门，一眼就看见被捆在柱子上的黑衣人。
他身下一大片血迹，应是想办法逃离时挣扎所致，此时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迟煜踱步走了过去，刚伸出手，想将人提起，就有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拦在面前。
“师尊，让徒儿来就好。”
慕朝朝笑盈盈道。
迟煜看着她。
“师尊，别担心，这个人还没有天陨重，徒儿提得动他。”
见他点头，慕朝朝唇角的笑容加深。
她低下头。
打量了黑衣人几眼。
他此时呼吸微弱，但尚有一息，还死不了。
于是蹲下身子，抓着捆绑的白绫一拉，将人提了起来。
“师尊，我们可以走了。”
慕朝朝转身看向迟煜，唇角噙笑。
“嗯，随为师来吧。”
迟煜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缓缓转身，朝着一旁的石廊缓步走去。
那石廊七拐八拐，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尽头是一堵墙。
慕朝朝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门。
就见迟煜划破中指，将手按了上去，便见光华一闪，那墙变成了闪烁着水纹的光幕。
他率先走了进去，慕朝朝紧跟其后。
光幕另一面，是一个宽阔的平台。
入眼便是九根篆刻着兽纹的石柱，顶端皆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照耀的四周如同白昼。
九根石柱被玄铁链相接，上面刻着道道符文，正散发着赤色光芒，就好像来时路上，崖下那滚滚岩浆。
“师尊，这处妖塔阵眼，是需要你的血才能打开吗？”
慕朝朝转过头，看向身旁之人。
“灵云门峰主皆可。”
迟煜轻声答道。
侧眸，扫了一眼被她提着的黑衣人，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他广袖轻抬，将她的手握住，转身，迈步走向九根石柱正中的位置。
慕朝朝唇角微弯，任由他牵着自己走了上去。
她的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他的脊背挺直，步伐沉稳，端方合度，一袭白袍飘扬。
整个人有一种超脱凡俗的清雅。
“朝朝。”
迟煜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她：“等出塔之后，你接触过灵魄之事，切记不可外传。”
“嗯，我知道了，师尊尽管放心。”
慕朝朝望着他，笑靥如花。
“嗯。”
迟煜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来到石柱中间，站定。
“师尊。”
慕朝朝轻轻唤了一声。
“你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迟煜施展阵法的手一顿，停了下来。
“这一次封灵妖塔的第一，是不是徒儿啊？”
慕朝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他，有些紧张道：“都怪林风，耽误徒儿时间，如果没能得第一，那徒儿岂不是不能拜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