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尸殍遍野
“轰动？这是大秦境内，他们匈奴是怎么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在这里伏击我们的？”
“到时候他别求的，我们不找他的麻烦就已经算好的了，还敢多说话？”
“更何况北伐即将出兵，以大秦现在的国力，再配合新式武器横扫匈奴，恐怕不成问题吧？”
“只要平定了北方，那就为接下来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
“到时候谁还能说什么，谁还敢说什么？”
“这群畜生这么死了，我都感觉太便宜他们了。”
“按照我说的去办，出了什么事情我顶着。”
秦浩挥了挥手显得有些烦躁，盛夏点了点头，立即就离开了这里。
“打扫战场，没有损坏的箭矢可以二次利用，损坏了的将数目报上去，然后去后勤领新的。”
秦浩交代了一声之后，独自一人走下了一线天，来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坐在首位上。
他现在脑海中回荡的就是刚才那群匈奴人说的话。
不仅是匈奴的首领，任何一个匈奴人他们的思想都是这样的，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那些百姓女子被掳掠到了匈奴，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尤其是那些孩子他们都不放过。
“畜牲！有生之年，亡其国，灭其种。”
秦浩怒骂一声，暗自下定决心。
望着案桌上的烛火和外面漆黑的天色，秦浩长长的叹了口气。
任重而道远。
盛夏的速度很快，周边官府立马派来了大量的官兵开始善后。
按照秦浩的估计匈奴人们的尸体直接一把大火给烧了，脑袋全部被割了下来。
至于领头的那几个人，则是同样被割下了脑袋，送往了京城。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查他们的身份，找他们背后之人的麻烦。
“少爷，这边两个知县想要拜访你。”
盛夏在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说道。
“不见，让他们做好自己本分之中的事情。”
秦浩用屁股想都能猜得出来，他们到底要干嘛。
“另外通知下去早点休息，注意警戒，明天一早启程。”
“好。”
剩下点点头打发走了，那两名失落的县令，开始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
距离秦浩营寨百里开外的森林。
赵虎听着下面人的汇报，眼神中精光连连。
“以一千轻骑对抗八千多人，居然能够做到全胜，这小子果然不简单，是个天生打仗的料子。”
“秦家的血脉就是强悍。”
“好，好的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
何兴奋的赵虎突然仰天长笑，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首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过了很久，下面的人才开口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把这件事情如实上报给陛下，另外送一份到秦府。”
“他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用我们出手，不过一定要彻查清楚，这个黑龙会的幕后扶持之人究竟是谁。”
“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鸡冠山的土匪叫黑龙会，一线天的土匪也叫黑龙会，还同样都跟郴州之事有联系。”
“另外匈奴是从哪里进来的？这件事情也派人去查，一经发现有所牵连，就地格杀勿论。”
赵虎一连串的命令，显得杀气十足。
但下面的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很正常。
毕竟这个货以前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胚。
……
接下来的三天，秦浩带着押粮的队伍全速赶路，进入郴州地界之后，第二天，陆陆续续的难民开始出现。
而周边很多地方则是有的森然白骨，却没有人为其敛埋下葬。
有些人则是尸体都在路边发臭，甚至秦浩还看到了很多孩子死在了尸体边上。
其中有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一名男婴，应该是刚死，没多久两人全部都是瘦骨嶙峋，尤其是那个孩子，恐怕是活生生饿死的。
看到这一幕，秦浩不知为何心头总感觉堵得慌。
肩膀上仿佛是压了一座大山，让他有点喘不过来气。
哪怕是杀人死亡，他现在都已经看开了，毕竟那些人是自己的敌人，可是以前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时代居然能够饿死这么多人。
死亡人数如此之多，却依旧能够被生生的给压下来丝毫的风声消息没有传到京城之中。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心血来潮去练兵，如果不是娄师冒死从郴州闯了出来进京告御状，这里的惨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少爷，前面就是青平县，现在灾民越来越多了，我们去那里先开仓赈.灾吧。”
剩下扫了一眼，发现很多宅民都看到了押粮运粮的队伍，但每一个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远处都不敢上前一步。
他们眼神中充斥着麻木。
那是一种对朝廷失去所有信心的表现。
“老东西，放手！你牵过卖身契了，这个小东西本身就应该卖给我家少爷当书童，现在想反悔晚了。”
秦浩带着队伍刚刚靠近青平县的城墙，就发现城墙下面正发生在一起，几个家丁为难一个老者，捞在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脸上满是泪痕。
“没
有，我没有，我不识字，那是你强迫我签的，你们说签了这个就会有粮食。”
老人凄厉的哭喊声，令所有人心头一紧。
“动手啊，看我干什么？”
秦浩一巴掌抽在了盛夏的后脑勺上。
盛夏一马当先靠近之时飞身上前连续几脚，把这些家丁全部都踹飞了出去。
“什么人？敢管我们赵家的闲事儿？疯了吧？”
“我看你是不是没挨过打？”
“我告诉你现在整个青平县那是我们赵家说了算，我劝你最好跪下来给爷道个歉，，然后再跟我去赵家磕头求饶，不然你就不要想走出这个地界。”
“磕头求饶？”
盛夏都被这群嚣张而又无知的人气笑了。
“老人家，没事了吧？”
秦浩下马将老人家扶了起来，又拿了一块饼递到了小男孩的手上。
“恩人，谢谢你啊恩人，不过你还是赶紧走吧，赵家你得罪不起的，现在整个青平县都听他们的。”
老人见到秦浩救了他们，不仅没有惊喜，反而是只有无尽的惶恐。
当场就跪了下来，想给秦浩磕头，却被他一把拦住了。
“老人家，你这大礼我可受不起，青平县的官府不管这些事情吗？”
“这赵家是何许人也？”
“恩人你有所不知，现在在清平县之中，只有赵家有粮食，也只有他们家在售卖粮食，官府都要从他们哪里买粮食。”
“不单单是清平县，周边两三个县的粮食全部都是造价在出售，三十两银子一石米。”
说着老人泪如雨下。
“三十两？”
秦浩眉头紧皱。
寻常情况下粮食最多是五两银子一石，如果赶上秋收或者丰收之年，价格还会往下降。
哪怕赶上今年旱灾炎热之天，粮食最多不过六两银子一石米，一胆米就能足够一家生活一月有余。
现在直接飙升五倍。
“这个价格的粮食谁买得起？”
别说寻常百姓了，就是哪怕小有资产的家庭恐怕都买不起。
“所以现在整个郴州都在死人。”
老人家一边流泪一边摸着自己孙子的头。
在郴州这两年的饥荒之中，他儿子儿媳妇老婆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他跟这个小孙子相依为命。
“你居然敢杀人？”
边上惊恐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流着泪的老人家，整个人就呆滞住了。
“少爷我也不想，但他们实在是太嚣张了，我特地杀了三个，留一个去通风报信，就是想把这个什么所谓的赵家引出来。”
盛夏挠了挠头憨笑道。
看他这憨厚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杀人不
眨眼的不是他们。
“少爷你们……”
老人家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不用怕，我们是朝廷派来的押粮队伍，郴州的情况朝廷已经知道了。”
“拿水跟食物过来。”
秦浩吩咐了一声，立马就有人带着水袋跟冰递到了老人家的手上。
“老人家你先慢慢吃，能跟我说一下郴州这些年的情况吗？整个青平县你知道的也好。”
“朝廷真的没放弃我们？”
老人家到现在都感觉到不真实，仿佛在做梦。
“真的，你看，后面全部都是粮食，而后续的押粮队伍也已经从京城出发了。”
“太好了，太好了。”
老人家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现在整个郴州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整个青平县的人口锐减。”
老人家狠狠的咬了一口饼，接着开口说道。
“最开始人们先是吃糠和野草，最后连树皮都没放过，一直在等朝廷，可最后大部分人家都死绝了。”
“剩下的就是吃人，我亲眼看到那群人都已经饿疯了，根本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说到这里，老人仿佛是心有余悸，居然在如此炎热的天打了个冷战。
“最后发展到亲人去世之后连哭都不敢哭，因为哭声会引来饿红眼的饥民抢食尸体。”
“最后官府没有办法了，强行开仓放粮，熬粥赈.灾。”
“但许多壮年的饥民，竟然会因为排队领赈济粮的动作而累死，他们早就已经油尽灯了，全凭一口活命的信念维持。”
“这些饥民一旦倒地便被恶犬抢食，即便你仍还有一丝气息。”
“整个郴州难道都是这样的情况吗？”
秦浩有些不敢相信，通过老人的描述他都能想到那种情况，究竟是得有多绝望。
“这还算是好的，父子夫妇相剖啖，十亡八.九的惨剧才是骇人听闻。”
“人们为了活下去想尽了一切一切的办法，到了最后官服的赈.灾之粮也已经消耗殆尽，很多衙役在公堂上居然能够站着被饿死。”
“有些人将石头磨成粉掺在树皮中食用，石粉吃了必死无疑，但是为了减轻哪怕一丝丝饥饿感还是有无数人这么做了。”
“到了最后人们彻底疯了，便把目标打在了那些孩子们身上，孩童或者独行的人一旦出城便不见了踪影。”
“后来发现户外有人用人骨做燃料在煮人肉吃，才知道那些失踪的人是被杀害然后吃掉。”
“据说吃人肉的人也没啥好结果，几天后就眼睛和脸面部红肿，然后内火
攻心而亡。”
“这……”
秦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爷初来乍到，可能没听过一则流传。”
老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么话？”
秦浩下意识的问道。
“杀人而食，先啖其血，次食肠肚肺，次食脑，次食其肉手足，与猪蹄甲、牛脚件同用，更舂其骨为炒豆，靡其骨为粉面。”
“后来很多地方的人都活不下去了，要么是走了，要么是死了，很多时候导致数十里地，连一户人家都没有，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秦浩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人，只是想把那个所谓的陈侯爷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盛夏，开仓放粮，熬粥赈.灾。”
秦浩低吼一声，盛夏点点头赶忙就去跟后面的押粮队伍沟通。
他自己都是沉默的站起身，瞭望着整个青平县的周围。
荒无人烟，死气沉沉！
而且他发现自己想的有些太理所当然了。
自己带来的这些粮食不可否认，确实是很多。
但是后续还没有跟上来。
而且这只是边缘地带，越往中心去恐怕受灾人数就越多。
整个郴州都在遭灾遭难，而有些人却是在其中大发其财，背后要是说没有一些人的支持，秦浩是打死都不相信。
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杀商，放粮！
可这个方法放到历朝历代，那都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毕竟这些商人背后都有着很多世家的影子，王朝并不是皇帝一个人的王朝，反而是世家跟皇帝共享天下。
这些商人背后的利益交错恐怕骇人听闻，一旦动了那群人的蛋糕，恐怕到时候整个朝堂上都会引发动乱。
到时候哪怕是皇帝爸爸，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他吧？
他虽然很想做好事，很想为民做实事，但有时候自己的命还是比较重要。
“砰砰砰，感谢恩人的大恩大德，你是一个好官，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
“如果你早点来就好了，我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奶奶恐怕就不会饿死了。”
吃饱喝足的少年突然跪在地上给秦浩磕了几个响头，砰砰作响。
秦浩没有说话望着那些灾民开始围了上来闻着锅中逐渐传出来的香气，一个个要么落泪，要么激动，要么是疯狂的咽口水。
眼神中闪烁的都是对食物的渴望。
不，这哪里是对食物的渴望，这是对活着的渴望！
也就在这一瞬间，秦浩心中下定了决心，天塌下来了，有个高的顶着以前都是别人帮他顶，现在他也想试试这个天究竟有多重。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