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那两个筑基期的小辈吗?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行踪?
常彧心中微沉,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两个陶土泥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仿佛是陶土制成的,面目模糊,好像是由淘气的顽童,随意捏出了五官的轮廓。
常彧收回目光,来的是谁,已经无所谓了,他的状态已经不能继续在雷暴天宫之中探索了,留在第三层等死还是冒险前往第四层,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经脉逆乱,灵力枯竭,法相崩溃,精血匮乏……
他受的伤,不是简单的几枚丹药就能调养的,若是想要完全康复,一个甲子是最低的康复时限,这还要在天材地宝各种丹药充足的情况下。
怀中的公孙无忌的身体在渐渐变冷,一丝丝、一缕缕丹气和灵气,从公孙无忌的身体中逸散出来。
刚开始常彧还试图用手阻止丹气的逸散,到后来丹气越来越多,已经无法阻止了。
常彧怅然若失的跌坐在地上,怀中的公孙无忌身上已经满是丹气和灵气,一幕幕与公孙无忌相处的画面不断在常彧脑海中浮现。
他说不上对于公孙无忌是一种什么情绪,当他第一次知晓公孙无忌对自己的感情时,第一反应,是有些慌张无措,甚至是有些恶心。
而当他接到了宗门要求拉拢公孙无忌的密令,心中也是充满了排斥……
他在这一座修真坊市内,用蜃气珠让公孙无忌身中幻术,让公孙无忌误以为与自己曾经发生过……
虽然蜃气珠只是一种幻术手段,但其中的一些细节却是根据常彧的真实情况塑造的,这件事一直是常彧心中的一根刺。
但一切的不理解、恶心、排斥,在公孙无忌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
与公孙无忌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他的心头。
刚刚入宗时,自己为了公孙无忌出头,惩治了宗门内的几个其他同门。
两人一起相携走过的宗门血色试炼,从尸山血海上爬出。
公孙无忌之所以会被驱逐出宗门,完全是为了给自己顶罪。
没有公孙无忌的法相宗,让常彧多了几分心安,他不用再面对公孙无忌时不时投来的炙热目光;又让他有几分失落,他的心中好像少了些什么……
常彧的脸上满满的写满了泪水,双手无助的环抱住公孙无忌的尸身。
两具陶土傀儡已经站在常彧身后,常彧眉头一挑,暴喝道:“滚!本大爷没空陪你们戏耍!”
两柄怪刃向着陶土傀儡打去……
陶土傀儡距离常彧极近,怪刃有气无力、晃晃悠悠的飞射向陶土傀儡。
噗嗤——
两柄怪刃分别射入两具陶土傀儡体内,而陶土傀儡恍若未觉,只是晃了晃身子,怪刃分别嵌入两具傀儡体内。
常彧原本以为两具陶土傀儡会躲避,或是防御他的攻击,就这样将他的攻击照单全收,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心中一惊,右手一摄,就要将怪刃从陶土傀儡身体中吸出,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具陶土傀儡,张嘴一吸,一道流光从公孙无忌的尸身中飞出,没入陶土傀儡口中。
常彧目眦欲裂,没入陶土傀儡口中的,分明是公孙无忌的神魂。
公孙无忌受创太重,尤其是冰霜法术,几乎将他的神魂也冻结了,所以他的神魂没能在死前遁出躯体,无法进行夺舍,只能慢慢消散在天地间,重进进入虚无缥缈的轮回大道。
现在,他的神魂被陶土傀儡吞吃了,也就丧失了重入轮回的资格。
“你……你该死!”,常彧恨声道。
没等他有所动作,另一具陶土傀儡张口一吸……
常彧只觉得自己泥宫丸中的神魂不安分的一跳,就从身体中飞出,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陶土傀儡口中。
常彧眼睛里没有了焦距,神光涣散,尸身无力的坠在地上,一丝丝、一缕缕的丹气、灵气,不断从他的身体中向着外界飘荡。
又一朵丹陨形成了……
陶土傀儡竟能够吸收神魂!
若是平时,作为一名假丹期修士,常彧的神魂不该这么脆弱,毫不设防的进入了陶土傀儡口中,但此时常彧灵力匮乏,受伤颇重,这才猝不及防的被陶土傀儡吞掉了神魂。
两具陶土傀儡口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咀嚼声,陶土捏制的面容一阵扭曲、变化……
变成了常彧与公孙无忌的样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连衣衫动作都一模一样。
……
陈若薇、郭凡两人跟随着冰晶妖法相,飞过了一座座宫殿群落。
郭凡忽然眉头一皱,疑惑道:“咦?那是……那是丹陨?难道常彧与公孙无忌受伤颇重,都陨落在这宫殿之中了?”
两人加快遁速,向着丹陨处飞去。
一座宫殿的花园中,两朵丹陨正绚烂的向外不断飘荡着丹气和灵气,天地之间的灵气被搅动,也与这里的丹气、灵气互相呼应,一道道迤逦的灵气丝线在空中飘荡着。
两具尸体紧紧相拥的躺在花园的正中央,正是公孙无忌与常彧两人。
“果真是死了……咦……”,陈若薇忽然惊疑出声。
只见两人尸身不远处,两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尸身旁,不正是公孙无忌和常彧吗?
“公孙无忌”和“常彧”一脸冷漠的看着公孙无忌和常彧的尸身,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这……这是……”,郭凡同样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如此恐怖而诡异的局面,是神魂?是幻术?是鬼?
那两具尸身一定是公孙无忌和常彧的,因为丹陨异象做不得假。
就在二人思索时,公孙无忌与常彧忽然动了,他们化为两道遁光,向着郭凡和陈若薇飞来。
常彧右手一扬,两柄怪刃脱手而出,袭向郭凡与陈若薇。
吱——
冰晶妖口中发出一声叫声,手中权杖一挥,郭凡和陈若薇身前出现两面冰晶玉璧。
咔嚓——
一声脆响,冰晶玉璧虽然挡住了两柄怪刃的袭击,却碎裂成一地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