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进入书房之前,缎羽就已然发病,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营养和灵气的进补,按理来说,此刻脉象应是急促跳动,断断续续。
但此刻她的脉象却无比平和,甚至比在喜鹊属中最健康的时候,还要平稳有力!
他突然将手指离开缎羽的手腕,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从刚才到现在,缎羽唯一用过的东西,唯有那杯热茶!
但那茶他也喝过,并没有觉得半分不对。
以无丧的功力,刚才一定也看出了缎羽脸色不对。但他依旧我行我素,持续释放周身威压,缎羽的身体和气色却是越来越好!
这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看李景天为自己把脉之后,眉头越皱越深,且久久不语。缎羽还以为自己的身体是出了什么毛病,连忙问道:
“木子哥哥,我的身体是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是这副神情?”
李景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想别的事情,一时入了神。”
“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刚才那杯热茶缓解了不少。我去找人,送些吃的东西进来。”
吃的东西?!
缎羽眼睛一亮:“不用不用,你看那里!”
顺着缎羽手指的方向,李景天方才发现,在缎羽客房的窗户下面,摆放着一个长条的桌子,那桌子上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食盒。
他刚才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缎羽的身体上,竟没发现,这小小的客房当中竟然暗藏玄机!
缎羽一蹦一跳地朝着那些食盒跑过去,打开一看,眼睛触然一亮!
“哇!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这个!”
她捧起一个小小的盒子,像献宝一样,端到李景天面前:“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没想到猫头鹰属的人也爱这个口味!”
说着便打开了盖子,但里面满满的蠕动,却给李景天吓了一跳!
竟是一整盒的青虫!
然后是李景天再见过世面,看到这种东西,还是不由得会觉得生理恶心。
缎羽立马意识到自己莽撞了,赶紧将盖子扣了起来,转身将这小盒子藏到了李景天看不到的地方。
“不好意思啊,木子哥哥,我忘了你是人族,见不得这东西。我只是一时高兴忘形了……”
李景天终归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还不把这一盒虫子放在眼里。几个呼吸的工夫,早已平复了心绪。
“我没事。既然你喜欢,那就多吃一些,待会儿估计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
无丧出了书房,便气冲冲地来到儿子的房间。正在读书的君迢,被吓了一跳,立马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了上去。
“儿子不知父亲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父亲大人恕罪。”
看着面前玉树临风,颇有属长之姿的儿子,无丧这才觉得心中的气稍缓。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儿子,竟然要便宜喜鹊属那老头,便又觉得胸闷气短!
“父亲大人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生气了?”
无丧一言不发地走到房间书桌的位置,翻过刚刚君迢放下的那本书,一看书名——《猫头鹰属发展简史。
“这本书你不是都已经读过了吗?为何还要再读一遍?”
君迢恭敬地略一拱手:“儿子认为,在其位,当谋其政。我是猫头鹰的属长继承人,理当未雨绸缪。不管作为属长、继承人,还是普通子民,都应熟知本属大事小情,方能以史为鉴,在以往的漏洞中,弥补不足,以拓展新的可能。”
“如今五重天的环境愈加恶劣。若继续恶化下去,鸟族各个种属之间,必有大战。与其等到危机来临之时束手无策,不如早做准备。”
无丧听了儿子这番言论,心中深觉安慰。又随手翻阅了书桌旁边放着的几本书——《喜鹊属简史》《孔雀属心理问题研究》《相思鸟的习性演变》《太阳鸟通史》《鸟族的裂变与融合》……
本本皆是关于各种属习性,以及历史发展的经典论著。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便没有让为父操心过。如今你懂得未雨绸缪,这很好。但是你要明白,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为父没的选择,你也没有。”
君迢听父亲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心中疑惑。
“不知父亲所指何事?”
无丧半晌方才吐出一句话:“她来了。”
君迢一头雾水:“谁?”
无丧将《喜鹊属简史》抽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用大掌轻轻一拍,君迢立马明白了!
“缎羽来了?”
无丧点点头:“一个时辰前方到。前些日子我还在想,喜鹊属那老头是否打算悔婚,算算年纪,几百年前,缎羽就已经到了年纪,但喜鹊属却迟迟没有动静。既然现在人来了,我们还是要……”
“父亲放心。”君迢赶紧把话接过来,脸上的坚毅与无丧如出一辙。
“虽然这婚姻是几万年前定下的,如今时过境迁,五重天和鸟族的境况也不复从前,但我猫头鹰属,最注重的就是一个‘诺’字。既下承诺,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毁约!”
“即便儿子从没有见过缎羽,但在心中早已认定,她是儿子唯一的妻子。日后完婚,儿子也会和缎羽一起,共同经营猫头鹰属和喜鹊属,绝不会让任何一属利益有失。”
无丧欣慰地看着自家儿子。他自小懂事,一直都是自己的骄傲,也是猫头鹰属的骄傲。
但这懂事,也恰是他最担心的。
外界都传,猫头鹰属性情冷酷,不尽人情,不苟言笑,冷心冷情,让一众人敬而远之。却很少有人知道,若非如此,他猫头鹰一数恐怕早就覆灭了。
如今君迢的性子,完全符合猫头鹰一属属长的品性,但若以后时移世易,不知他这性格还能否带领猫头鹰属,继续走下去。
他待要继续说什么,敲门声却响起。
“属长、公子,晚猎的时辰到了。”
无丧“嗯”了一声:“你去叫上客房那两位,随我们一起前去。”
一听到“客房”,君迢便知父亲说的是缎羽。
“父亲,缎羽才刚刚来到猫头鹰属,对我们的习性想来还不习惯。晚猎毕竟危险,为何非要带她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