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图书馆里,读着仓央嘉措的诗。
我很喜欢这首诗,最初喜欢它主要是因为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很容易记住,似乎还挺有道理一样。
现在再读起来,却完全是另一番味道。
这是仓央嘉措的《十诫歌》,名为十诫歌,其实应该是十不戒才对,或者应该叫做忘情歌。因为爱情来之前你找不到,爱情来之后你躲不开,区区一个“戒”字怎么能撇的干净。
如何才能不相见?如何才能不相知?如何才能不相伴?爱情来时便相见,恋爱浓时自相知,情到深处愿相伴。
仓央嘉措的一生也算离奇,一生为人摆布,做了一辈子的傀儡,他应该没活成自己想活的状态,但这个“雪域最大的王”,还真的是“世间最美的情郎”,禁情禁欲的教规下,他写出来的却全是情诗,情意绵绵,情意深深。
我宁愿相信他曾经多次跟自己相爱的情人私会,虽然明知道不能久长,虽然要偷偷摸摸,虽然可能遭到世人的唾骂,但他就是爱了。
喝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
尽管一生浸透着苦难,但他心里面有过最美的香甜,所以他的诗就像酿好的美酒一样,浸着爱,于苦中酿,却满是香甜。
尝到了爱的甜头,但这杯酒却不能一饮而尽,这仓央嘉措的十诫歌其实就是戒不了的,我此时的心情到跟他颇有几分相似。
不过与他相比,我可是幸运多了,我尝到的爱情之酒肯定比他的甜得多,而且我的命运绝对比他悲催,不过,我不用受人摆布,也不用去流浪乞讨,我只是失去了最不想失去的。也许是我没有他活的苦,所以也写不出他这样甜的诗。
那天中午我打电话问过高飞,“方琳走了,不辞而别,她还会不会回来?”
高飞挺惊讶的,但似乎也知道结局一样,“我一开始就想告诉你,可你总打断我,后来我索性不说了,因为你已经陷得太深了,想知道真相就请我喝酒吧。”
“别想因为这事讹我一顿酒,我不需要知道真相,你就告诉我她还会不会回来就行。”
“不会。”
“我知道了。”
有的人遇到事情喜欢一醉方休,我不喜欢,两个人没有在一起但毕竟爱过。
爱的时候我又没后悔,现在为什么要怪罪?又能怪谁?
现在好好回想,跟方琳所有在一起的日子里,真的很美,但我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觉得不能长久,不能走到最后,但我觉得很荒谬,我也不会在最开心的日子里面谈这些不开心的事。
我们爱得太快,爱得太浓,好像省略了很多应该有的环节,我们在一起吃喝玩乐,但我们不谈家庭,我们在一起风花雪月,但我们不谈将来。我们没有对未来的预期,完全是活在当下。我们没有给情感任何现实的包袱,让爱情足够地轻盈。
这样的爱,太美,美到不真实;这样的爱太暖,暖到让你忘却了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
那时候以为爱情就应该这么单纯,其实是我想得太天真,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她是在耍流氓,我处于被动,但也在耍流氓。
恋爱只是爱情最初地阶段,但真正的爱情还包括生活,包括婚姻,爱情需要现实的不断打磨。但我们却一直停留在爱情最初地阶段,把最美的时光无限放大,然后自我放逐其中,选择迷失。
这些道理我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慢慢明白的,我也并不是一开始就看得透。
我足够豁达,但也抹不去感觉上的痛苦。
不辞而别比分手更让人难受,分手你至少知道原因,你也可能会成功补救,但连原因都不清楚时另一半选择了离开,我给自己一万个理由去理解她,但心依然会痛。
有一种被骗的愤怒,有一种被愚弄的茫然,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痛。
那段时间里,就好像心被偷走了一样,不需要刻意表现坚强,因为别人根本看不出你的悲伤,那种心痛的失落和忧伤根本无法排解,心中的空虚沟壑难填。
我不去喝酒,也不想抽烟,在最最伤心的日子里,我的表现最为平淡,我正常吃饭,虽然嚼不出滋味;我安然入睡,却常常能保持清醒直到清晨。这些天我频繁地泡图书馆,书中的一个个故事能让我暂时忘记,好像也只有图书馆能让我不触景生情,被相思纠缠。
我正在陷入回忆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想起。
“Hello!你好!”
“喂,你在哪呢?我找了你半天了哈,你不会也跟我玩失踪吧。”
“你找我半天了?我说大小姐,你在哪呀,就找我半天了。”
“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我把整个校园都翻过来了还是没有发现你,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不就是失恋吗?至于吗?还躲着我。”听着辛雨气喘吁吁的话语,我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能接到电话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我去,大小姐,我可完全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确定你睡醒了?我往哪躲呀,我就是在图书馆呢,你不会真的来了吧?”
“还敢跟我拌嘴,看来还没进入失恋晚期吗?热死我了,你给我在那等着。”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太阳帽、茶色墨镜的高挑美女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半露肩的短衫、超短裤,外加一双白色板鞋,似乎走到哪都是话题的中心。
“热死了,热死了,为了找你我可是围着你们学校转了大半圈呢?”她一边拿手给自己扇着风,一边摘下墨镜说道。
“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高飞呢?还有你傻呀,你不会直接给我打电话吗?”
“你还说,我不是想跟你来个偶遇吗?给你一个surprise吗?高飞不知道我来的,我这次来可是为了你,我不是怕你寻短见吗?”
“你居然背着高飞来找我,小妞,你是想脚踩两只船呀,我发现你真有眼光”,我一边说着一边从窗边上拿出一杯咖啡,“给,只要能绿了高飞,我怎么着到行,这是赏你的冰咖啡。”
“哇,你真的好贴心呀,居然还专门给人家准备了咖啡,你不会真的想追我吧,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可以瞒着高飞让你追追试试。”辛雨吸着咖啡,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充满了古灵精怪。
“算了算了,你这款高端产品我可追不起,还是留给高飞自己享受吧。”
“完了完了,我是担心你寻短见才来找你的,看来你已经恢复了,那我不管,你要陪我玩一天。”
“我才不呢?还是赶紧让人把你领走吧,这样我这还能清净清净。”
说完我拿出手机,刚要给高飞打电话,突然让辛雨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