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大学里有你踏入社会的钥匙,有人说大学里蕴藏着让你走向成功的秘籍。大学确实是一片热土,只要你有心,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可能生根发芽,你种下什么种子,就长出什么果实。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感觉特别有道理,但问题是我手里没有种子,更没有踏入成功的钥匙,甚至我都不是很渴望成功。因为成功这个词太具有欺骗性了,我们可以随口喊出成功这个词,但怎样才算成功呢?根本就没有一把明确的尺子来标注它,既然不知道成功,那为什么还要去追逐呢?
我也常常问自己什么是成功,但我真不知道,也许我知道社会上的成功,比如成家立业、事业有成、飞黄腾达、财源滚滚···这些好像都是与成功有关的词,但都太具有欺骗性了,这些只能说是再别人看来是属于成功,但亲身经历过的人未必就这么觉得,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这本身就是事实。但我心里的成功跟这个是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的,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渴望的成功究竟是什么,但如果有的话,一定跟那种社会的成功是格格不入的。
说的更明白一点,我就属于那种不求上进的学生,而且总能给自己找到不求上进的借口。所以说像我这样的人其实不容易交到朋友的,也许是我运气好,我还真的交上了朋友。当然我说的朋友是那种能交一辈子的、真正的朋友。
尽管我的英语不太好,但我还是喜欢上了英语,这倒不是说我多么爱学习,主要是因为我看了一本书《了不起的盖茨比》。我着迷了,从图书馆里借来之后我就没干别的,不吃不喝一整天一直到读完。当然,读一遍哪能够呢?我一连读了三遍,但当你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不需要理由,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办法。我就是爱上了这本书,说不上原因来,但就是爱得不行不行的。
我有时候会有一些别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倒不是说我想特立独行,而是我就想这么做,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比如说那个冬日的早晨,要看到青岛下雪还真的不容易,但我足够幸运,在青岛还真的碰上了下雪。
早上四点,我醒了,去了趟厕所觉得特别冷。回宿舍的时候,走廊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冷风袭来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起一身鸡皮疙瘩,回身去关门却发现暗白的空中飘着雪花,外面的树上、地上、旗杆上都仿佛铺上了一层纱。这可让我高兴坏了,回到宿舍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一溜烟儿地跑到操场上去了,或跑、或跳,我张开双手与雪花撞个满怀,我甚至唱起歌来。现在想想,其实最好的去处不是操场,学校后面有一个凉亭,四周树木耸立、绿水环绕,这里应该更有意思,可是当时来不及思考就跑到了操场上。
我高举双手,昂着头,任雪花飘散在我的头发上、眉毛上、鼻尖上,凉凉的,也暖暖的。这时候却有一个黑影从我身边经过,没错,凌晨四点的时候居然会有人在操场上跑步,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跑得挺快也挺有节奏,感觉就像一个专业运动员一样。
雪花下得很缓,并不着急,地面平铺这一层银色细沙,再仔细一看的时候发现沿着操场内圈有一连串的脚印,雪花还来不及盖满就又被踏个粉碎,想必是这个跑步的家伙刚留下的,看他这么跑我突然感觉到有点冷就跟着一起跑,不过我们始终保持着一个距离。跑了两圈我已经感觉有点热了,那个家伙却还在继续,我也不管他,径直走到操场中间,仰着头看雪。
每一片雪花都仿佛一个跳动着的音符,落在我的身上,跳进我的心里,我也随着音符跳舞、旋转,我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唱的也不好听,但我却非常喜欢听,至于跳舞,马马虎虎吧,我倒是学过一两只舞,不过我全不在意,就肆意地随着这大自然优美的旋律舞动。
当他跑完的时候,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向我走来。
“你好。”他主动向我打招呼,不过从语气上判断,倒好像我们已经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要么是足够自信,要么就是在伪装尴尬,不过从他的笑容上看你很难责备他的冒昧。
“你好。”处于礼貌我也说了这么一句。
“看得出你挺高兴的,”他拿手捋了捋头发,接着说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想不透他为什么这么自来熟,好像我本来就应该认识他一样,我不想被打扰,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下雪还不值得高兴吗?”我随口回了一句。
“就这么简单。”他略带怀疑地问。
“对,就这么简单。”我回答。
中间有一段沉默,似乎他在留给我机会提问一样,但我明显没有领会到他的意图,他索性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背对着我打了个响指,“再见。”
我感觉莫名其妙,只觉得这是个超级自负的家伙,不过能在凌晨四点起来跑步,也还不错。
大学里的图书馆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去处,只要你想读,里面应有尽有,对我这个喜欢阅读的人来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足够安静,这里不管是有一屋子的人还是只有一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每个人都默默地遵守着这里的规则:那就是读自己的书,不妨碍他人,不制造声音。在我看来,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是有追求有梦想的人,因为只有有梦想的人才会对某件事痴迷,我羡慕他们,但还不至于嫉妒。
我很高兴能跟他们这样一群有理想的人在一起,当然我却绝对是个例外,因为我对书的痴迷只限于书本身,我没什么理想,或者说我没什么有价值的追求。图书馆里的每个人都是来开阔视野、增长见闻、储备知识的,只有我一个是单纯为读书而读书的。
在文学书屋的西南角上,我就一个人坐在那看书。很少有人会过去跟我一张桌子的,特别是白天,因为那里的彩光特别好,好到耀眼让你看不进东西去,我却挺喜欢,因为我不急于去吸收书中的知识,阳光很好的时候我会趴着睡上一会儿。
那天是周三,一如往常,我坐在那儿看书,有人坐到了我的对面,我只是抬头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因为我不可能霸占着整张桌子,喜欢坐那儿是别人的权利,只要互不妨碍就相安无事。
那天我看的还是盖茨比那本书,不过那本书看了这么多遍之后,我最想知道的是在盖茨比的公寓里看黛西的家的时候到底能看到些什么,那个绿灯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它为什么会是绿色的呢?在那个位置能不能看到日出或者日落的景象呢?当然我当时还想着一件荒唐的事情,是我感觉盖茨比应该长得跟《加里比海盗》里的杰克差不多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们联系到一起,但总感觉他们很像。
“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我对面的家伙突然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