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五号。叶慧敏感觉这个长假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可时间还是不留情的溜走了。
正如朱自清先生所说的:“当我洗脸时,时间从指缝间溜走,当我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
叶丽娜和吴美枝在市区跑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店铺。因为王妙英一直打电话叫她回家,她也只有开车带着吴美枝一起回了龙洞镇。
下午三点多,叶丽娜到了镇上,照例把车停在巧妹餐馆门口。叶慧敏明天准备去学校,要回家收拾东西,两个人便一起叫了辆摩托车回梅园。
王姐早就把叶丽娜想做小妈的事讲给王妙英听了,叶丽娜一回家就挨了一顿骂,她也懒得理那么多了,回房间蒙头便睡。
叶慧敏回家也没有好果子吃,吴金凤追在她屁股后面骂,骂她不顾家,难得放假人影都见不到;骂她没良心,家里揭不开锅了,她却在巧妹的餐馆里吃香喝辣……叶慧敏既不想解释,也没必要解释,直接用三百块钱堵住了那张喷粪的嘴。
“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这句话人人都知道,可又有多少爷和娘能做到呢?总是想干涉和控制那翅膀已经硬了的鸟儿,最后收获了一堆鸟屎。
第二天一大早,叶慧敏和叶丽娜就像出笼的鸟儿一样,快乐飞走了,留下两只母鸟在家里气急败坏的呱呱乱叫。
来到镇上,在巧妹餐馆里吃了早餐,两个好姐妹就驱车去市里。
叶慧敏在学校住宿楼有一间单身宿舍,想到叶丽娜开房消费太高,便叫她在宿舍将就一下,叶丽娜爽快答应了。
叶丽娜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到学校门口后,她决定再去转转,找一找店铺,放下叶慧敏后便开车而去。
因为明天就要上课了,叶慧敏决定去办公室备一下课,打开电脑,登上QQ,一片嘀嘀嘀声传来,未读信息十几条,有一半是陈子怡发来的。
陈子怡是一(五)班的一个女生,叶慧敏是班主任,她在QQ里说她脚扭伤了需要请假。
叶慧敏回复道:子怡,学校规定请假需要请假条。
陈子怡秒回:好的,我叫我舅舅帮我送过去,可以吗?
还没等叶慧敏回复,又过来一条:叶老师,你在学校吗?我叫舅舅现在就送过去,他爱睡懒觉,明天早上肯定起不来。(笑脸)
叶慧敏:好,大概多久到?送到哪里?
陈子怡:二十分钟后学校北门,联邦快递准时送达(鬼脸)
叶慧敏: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微笑)
叶慧敏又回复了几条QQ信息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出办公室向学校北门走去。
到了北门,叶慧敏站在门口等,一辆黑色摩托车呼啸而来,吱一声停在她面前,吓得她后退了两步。
摩托车上的人穿着一身黑皮衣,脚蹬一双深棕马丁靴,带着头盔,身体很高大。
叶慧敏欣赏不来这种穿衣风格,这种衣着风格总是让她联想到港台剧上的烂仔,她本能的往旁边又走了几步,离摩托车远点为妙。
摩托车上的人停好车,取下头盔,是个长相帅气的男人,他直勾勾盯着叶慧敏,那眼神让叶慧敏害怕,连忙转过头,望向别处。
“纯种叶子?”男人开口说了四个字。
叶慧敏心一惊,这是她初中时的绰号,为这她还跟那个男生干了一架,那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架。“纯种叶子”这个侮辱性的绰号已经是老黄历了,她自己都快要忘了,怎么还有人知道?她愣了一下。
“纯种叶子”,那个男人抱着头盔站在原地又叫了一声,戏谑的说:“装听不见?怎么?还记仇呢?”
听着口气应该是认识自己,叶慧敏认真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十几秒,有点眼熟,但记不起是谁了。
“你认识我?你是哪位?”叶慧敏客气的小声问。
“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声有点磁性,挺好听,“那时候你挺野蛮的,干架挺厉害的,现在怎么这么斯文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哈!”
“杂交猪?”叶慧敏脱口而出,可能觉得太粗鲁,又连忙改口:“朱熹明?”
男人好像并不介意,“对,杂交猪,是我。”
“天哪!你完全变样了,我真的没认出来你!”十几年后还能偶遇初中同学,叶慧敏有点激动,向男人迎了上去。
见叶慧敏激动的走过来,朱熹明以为接下来会有一个大大的拥抱,张开双臂等着。叶慧敏见到这架势,在离朱熹明两步远的时候,来了个急刹车。
朱熹明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不来个拥抱?”
“男女授受不亲”,叶慧敏脸微红,伸出右手,“别拥抱了,我们握个手吧!”
朱熹明的手粗糙而有力,握手变成了捏住不放,还拉着叶慧敏转了一圈,“你的变化也不小啊,跟初中时比,完全是两个人了。”
“那你怎么认岀我的?”,叶慧敏问。
“这颗痣”,朱熹明伸手在叶慧敏的左眼角摸了一下,叶慧敏连忙侧过了头,除了黄育林,还没有男人摸过她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慧敏问。
“送请假条给你”,朱熹明从口袋拿出一张纸。
“你是陈子怡的舅舅?”叶慧敏惊讶问。
朱熹明点头说:“嗯,没想到子怡说的叶老师就是你,太奇妙了!”
“什么太奇妙了?”叶慧敏觉得没什么奇妙的。
“呵呵呵,没什么”,朱熹明没有回答,反而拿出手机问道:“你手机号多少?我记一下。”
叶慧敏报了手机号,朱熹明拨打了一下,说:“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存一下。”
朱熹明把叶慧敏的号码存了个“纯种叶子”,他很好奇叶慧敏存的什么,“你存的什么名?”
叶慧敏脸一红,说:“朱熹明,你的名字呀,还能存什么?”
“真的?”朱熹明低头望着叶慧敏的眼睛。
“真的”,叶慧敏眼神飘向别处。
“哈哈哈,存好了,我还会找你的哦!”朱熹明笑道,“我还要回去侍候子怡那个小祖宗用午缮,先回去了,改天再联系你。”
“子怡脚伤怎么搞的?严重吗?”叶慧敏关心问。
“她就是个假小子,好好的路不走,从花坛边沿上摔下来,把脚扭伤了,昨天肿得厉害,今天好多了,还走不了路,拍过片子,没什么大问题,”朱熹明说。
两个人告别后,朱熹明骑摩托车呼啸而去,叶慧敏望着远去的背景回忆起一些往事。
初中的时候,朱熹明是插班生,他是横县人,因为父母在龙洞镇做木材加工的生意,所以才到龙洞中学读初中。
他那时候人长得黑瘦,像个猴子一样,性格也像个猴子,毛手毛脚,停不住。叶慧敏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他了,他盯住叶慧敏来捉弄,今天往她抽屉里放只青蛙,明天往她书包里放只毛毛虫,要不然就往她头上扔苍耳……叶慧敏讨厌死他了。
直到他给叶慧敏取了个“纯种叶子”的绰号,忍无可忍的叶慧敏当场叫他“杂交猪(朱的谐音)”,两个人动了手。
叶慧敏初中时候比朱熹明高大,她没想到那个瘦猴子劲那么大,最后把她按在地上,还一屁股坐在她身上,让她求饶。叶慧敏也是个犟骨头,就是不求饶,拼命反抗,最后反抗失败,她无声的哭了……
年少的朱熹明最后做了一个让叶慧敏多年来迷惑的举动,他伸手摸干了叶慧敏左眼角顺着那颗泪痣流下的泪水,然后站起身将她拉了起来,在同学们的嘲笑声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