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细细想想临安帝的做事风格,他素来喜欢盖盖子,绝对不会将这等丑事公之于众。
事关江镇北,怎么会只因一通诬告就将江正严下狱,这让他怎么给天下跟百官交代江正严的罪名。
江裕昌接了话,一字一顿道,“二叔落罪,乃是因为正关县前任知县在任期间,累累前科,他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收取贿赂,包庇并压下冤案。
这是极其重大的渎职行为,圣上为此震怒,决心彻查,这才不顾除夕夜就将二叔下狱!”
他的话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上,将所有人的心都砸凉了。
江云月叹口气道,“二叔此番案子做的太大了,正关县上报来的命案便有二十多起。
圣上想来年明日就会公布调查此案,还会专门委派巡抚南下去正关县。”
徐詹脸色最为难看,他几乎摇摇欲坠。
江云月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故作诧异道,“说来正关县就是在南地岳州辖区范围,那不就是徐大人的治下?”
江裕昌跟着道,“多谢徐大人对我家二叔的关心,不过正关县大案涉及事广,想来徐大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便不送了。”
徐詹面皮都在抖,大房兄妹的威胁之意,他确实收
到了,可竟然没有半点办法。
“江大公子与江六姑娘的本事,徐某领教了。”他随意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欸?大堂兄?!您不管我家老爷了吗?”二夫人脸色大变,连忙追了出去。
徐詹是她本家堂兄,可她现在是将军府的二夫人,二老爷江正严,才是她下半生的依仗。
江正严情况比他们预想的严重的多,徐詹怎么能这时候离开。
方正鹤眉头同样紧皱,看了眼身边的妻子,缓缓说道,“事关重大,岳父竟然有这般严重的指控,还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就是现在他不准备再有任何动作了。
在正关县渎职的罪名面前,江云月故意设置陷阱,叫他们中招,都已经属于小事情了。
没看在场众人,都被这个新消息,打击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可不可笑,他们摆开了这么大的阵势,等着对江云月口诛笔伐,结果却发现江正严落罪是因为旁的事情。
这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没一会儿二夫人失魂落魄的回来,眼眶红红的,仿佛恨不得要随时大哭一场。
江云月却在此时轻笑一声,落在二房众人耳中,说不出的刺耳。
“你笑什么?小贱人你很得意对
不对?”本就难过至极的二夫人,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绷断了。
她不明白,完全想不通只要跟江云月有关的事,怎么都会意外频出。
江裕昌怒道,“二夫人,你再侮辱妹妹,我便不客气了。”
“客气不客气,你难不成还要杀了我吗?你敢吗?”二夫人彻底疯癫,又哭又笑的喊。
江韵涵跟江裕盛这对兄妹,连忙拉住了情绪崩溃的二夫人。
江韵涵碍着方正鹤的脸色,什么都没敢说。
可江裕盛已经忍无可忍,“你们到底想要害我们家到什么地步?我爹现在落罪了,你们就高兴了啊?
江裕昌告诉你,我们家不好了,你们也休想好过。
大伯以前做的那些……”
话未说完,就见江裕昌上前几步,提着江裕盛的领子,单手将他提了起来。
二夫人尖叫一声,却拦不住江裕昌的拳头,一拳下去,世界清静了。
五公子江裕盛自诩读书人,生在将军府却从没吃过练武的苦头,年纪轻轻,却身子虚浮,还有一圈小肚子。
跟在边关历练数年,浑身精干强壮的大公子江裕昌,根本没得比,一拳就给打晕过去了。
江裕昌手里还捏着江裕盛,回头看二夫人,“我教
训弟弟,二夫人可有意见?”
“你凭什么教训我儿子?”二夫人尖叫。
“那你凭什么教训我们兄妹呢?”江云月适时地反问。
江裕昌抖了抖江裕盛,抖的二夫人心都跟着颤了颤。
见到二夫人敢怒不敢言的架势,他这才微微松手,将死狗一样的五公子丢在了二夫人的脚底下。
“二夫人,最后一次,你敢羞辱我妹妹,我便从你儿子身上找补。”
侄子不好打长辈二婶,可身为世子,收拾自己的堂弟,还是没问题的。
二夫人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浑身都在抖,可江裕盛脸上一点点发红变紫的拳头印,她几乎咬断了牙根,却愣是一个字没敢说。
老夫人也心疼的要命,江裕盛那是二房的独苗苗啊。
“滚,你们俩个都给我滚!不许再出现在我院子里。”
她现在一刻都不想看到这对兄妹,一个赛一个的混账,当着她的面儿打她的孙儿,还叫她半点气都不敢出。
江裕昌敷衍的行礼,“说的也是,时间不早了,老夫人早些休息吧。”
要不是老夫人攒了这个场子,准备收拾他们兄妹俩,哪有眼下的事?
江裕昌还不稀罕来呢。
江云月却并没有动身,揣
着柔柔的笑容,突然问道,“你们就甘心瞧着二叔被落罪吗?”
在场所有人为止一震,老夫人把心疼孙子的心,都分出了一份,迟疑的开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还略知二叔的案子详情。”江云月微笑。
二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她,忽然问道,“这件事难不成也跟你有关?”
不得不说,二夫人蠢归蠢,随便瞎蒙,还真让她蒙准了。
然而江云月故作诧异的反驳,“这怎么能跟我有关呢?
正关县之事属实,二十多条命案在那里的,血淋淋的铁证。
二叔渎职不作为也并非我所指使,怎么能因此就无端端的攀诬侄女呢?”
方正鹤沉声开口,“你早便知道此事?”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江韵涵抖着声音问,“是你告诉圣上的?”
面对这对夫妻的指摘,江云月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众人在心惊后,便是凉浸浸的寒意,一直爬上了尾椎骨。
这是二老爷江正严背着家人所为,连他们这些至亲之人,都全然不知道的事情,江云月又是如何得知的?
目光落在了江云月身边的江裕昌,兄妹俩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