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尔达连离开都是那么有气势，将门重重的一开，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谢恩借着玛蒂尔达大开的门躲到了后面，看着远去的娇小但怪异的威风身影，谢恩总有一种曾在伊莫金皇女身上见过的可怕力量。
“嗯？”
玛蒂尔达似乎感受到有人注视的目光，敏捷的回过头打量……
……
什么也没有。
她别过头重重踏步，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
谢恩长叹一口气，这两姐弟都对环境很敏感啊。
多亏他在门后及时释放隐身术，否则就暴露了。
门内，诺曼拿起那本封面镌刻图特符文的皮封古书——标准的魔法书制式，只是里面的内容应该是常与玛蒂尔达打交道的图特「重生学会」的手笔。
她变了，变得很像母后。一样强势，一样自满，见到如今的玛蒂尔达的第一眼，诺曼差点哭出声。
玛莎——他的母亲，被所有人称作罪人和不详的女人。
就算她做下多么令人发指的事，多么残忍不堪的事，他都明白，玛莎女大公是最好的母亲，她从未让孩子们受过任何委屈。
她教育软弱的姐姐玛蒂尔达一定要坚强，不论遇见什么样的情况都要靠自己努力。所有的人都不可信，唯有自己手中的力量才是真切存在的。
她教育自己，他的高贵身份无人能及，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未来无人能达到他的高度。现在母亲要为他，为家中所有人扫除障碍。
他教育弟弟珀西瓦尔，就算冷漠到感知不到世界的色彩和意义，也要继续活下去，总有一日他也能遇见光亮和色彩。
以他们的身份和存在，本就是应该获得这一切的，可是他亲眼看见母亲踏上处刑台。
“无人能判我的罪行！”
语毕，母亲的脑袋滚落在地，她幽紫色的眼瞳还没闭上。
他知道的，母亲的夙愿还未完成，她怎么甘心走！
她无罪！他们都无罪！贵族本就高人一等，有多少贵族都做过这样的事，为何只有母亲被判「叛国」？！
啊，当他看向雷恩国王那冷漠的怨恨的眼神时，他知道了，女人可是不能在这个世道出头的啊。
诺曼将那本书收起，看向地上那碎裂的画布——他即将完成的自画像。
玛蒂尔达真的越来越像母亲了。
他闭上眼沉思。
……
咚咚。
“打扰了，诺曼殿下，我能进来吗？”
是谢恩斯卡莱特的声音。
诺曼急忙将古书藏入书柜之中，又坐在雕工华丽的木椅上：“进来吧。”
门虽然开着，但谢恩还是等了一会儿再进来，以免让诺曼误会他刚刚听到有他们对话的事情——毕竟他们还没有那么熟识。
“您迟到了，谢恩老师。”诺曼开口，没有平日里皇子身份的自傲，显得有些疲惫。
谢恩苦笑：“抱歉，我这边出了一点小事。”
他看着诺曼，诺曼一副无心的模样，幽紫的桃花眼微垂。
地上是扯碎的画布，有些奇怪，那布应该没有如此脆弱，应该用了不少力气去撕碎。
“这是怎么了？您为何要把自己的画撕碎？这上面画的可是您自己。”
听到谢恩不解的语调，他懒散的看向地上的画布碎片：“不好看。”
说诺曼难看？那整个亚纳还能找出多少好看的人来？
谢恩拿起画布，仔细检查了番：有被长指甲刮画的痕迹。
诺曼并没有留过那么长的指甲，真相大白。
“诺曼殿下，机会难得，让我们学些新的艺术形式吧。”
谢恩将地上破碎的画布小心捡起，放好在书桌前。
诺曼刚要制止：“你在做什么？坏掉了丢掉就是了……”
“诺曼殿下，没有您的默许，谁能破坏您的东西呢？”
诺曼亚纳一愣，惊讶的看向谢恩斯卡莱特。
眼前人只是平淡的说出一句话：“一昧的妥协不是好事，但，一昧的强硬也不是什么好事。”
谢恩将画架上的画框取下，轻轻撕开木框上覆盖的画布。
诺曼的整幅自画像，都使用了低饱和度的灰色来画，背景却是极浓郁的紫——放到现在，是要被美术老师臭骂背景要压虚的低分存在。
画是人的心理写照，这话不假。
他人灰暗，但是背后的势力是如此光鲜辉煌，连他也对此深信不疑。
就像是初见时诺曼他自己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您有没有见过教堂上面破碎的彩绘玻璃？那些就是没有画好的或者染好的，但又舍不得丢弃的。”
谢恩将自己身上的披风从末端撕扯下来一块，平铺到画框上订好，然后叫房外的侍女送来小麦淀粉和水。
“你要做什么？”诺曼问。
“修改您的画，诺曼殿下。”
“都破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修改？！”诺曼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烦躁。
然后诺曼看见谢恩将很多水与淀粉混合，搅拌出粘稠的白色固状物体，一层层敷在撕裂的画布上与新的画布贴合。
“您房间里有刀吗？什么刀都可以。”
诺曼轻飘飘的站起身，从侍女前段时间端来的空食盘上拿起餐刀，递到谢恩手中。
只见谢恩在桌上小心拆分起画布，然后再粘上白色固体，抹平，小心贴合到灰黑的老旧布料上。
每块画布中间都故意做开道道隔阂，像是碎裂的彩绘玻璃。
“在天夏之境，有一句俗语叫‘破镜难圆’，指的是碎裂的镜子很难再拼合为原本的模样，那么，不如干脆做成坏掉的碎裂模样。”
“您也是这样的，万千的碎片组成的是一个整体的您，就算坏掉了，您只需要再拼凑起来就好，不需要摈弃，没人能让您放弃，只有您自己。”
谢恩将粘合的七七八八的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