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吞没了季无染整个人,他坠入海中,窒息感摆脱不开,海水没入他的鼻腔,意识随着模糊的视线变得涣散,他四肢沉重无法触碰到海面。
难道就莫名死在这里了?
绝不可能。季无染必不甘心,什么恶魔啊,就想轻而易举弄死他?
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他可是从鬼门活下来的人啊。再说,封季好还等着他回去过生日呢。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对比战力哪个更强,但前者鬼门给人既视感足够恶心,那就姑且算鬼门比较厉害吧。
危险当头,季无染没有忘记花玄青曾经教他的,他凭借仅剩的思绪在心中默念。
俯伏奉请,守护世间之四圣兽,聆听吾辈之降世,听召,现其身形—— 玄武。
咒语一出,碧蓝色的光芒闪烁包裹在季无染周身,龟与蛇合体的神兽将他放在背上从海中救出。
跃出水面那一刻,季无染大口大口喘息,呼吸新鲜空气,劫后余生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觉得自己在水下多待一秒都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花玄青满眼欣喜的看了过去瞬移到他季无染的身边,他能用能力自救也代表了他的成长,曙光军曾经的光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我没事,你战况怎么样啊?”
季无染并没有看到弗加洛,但他近距离看清了花玄青如今的模样,赤红色与黑色的六翼在他背后展开,似西方神话故事中的天使却给人十足的胆寒畏惧的压迫感。
之前弗加洛称呼他什么来着?好像叫鬼雀。
花玄青额间的梅花印记更是比平常更加明显,等身的镰刀刀刃上沾着绿色的血,应该是与弗加洛打斗时伤到对方留下来的。
“尚可,一个只知道躲避的懦夫掀不起过多的风浪。”花玄青不屑冷哼,鄙夷的凝视着前方浓雾。
“有什么办法可以送他回老家吗?”季无染问。他早就看这个拿水泼他的恶魔不爽了,退一步越想越气。
“自然。麟大人,以您的力量可以轻松封印他。”花玄青直截了当。
季无染挠了挠头,这家伙怎么又给他出难题啊,“那我要怎么做,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封印,不会啊。”
花玄青视线热烈,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语气来到季无染的面前单手捧起他的面颊,“你会的,无染。遵从体内的力量流动,吾去锁住他。”
花玄青靠近的面孔呼吸铺洒在季无染的脸上,当听到男人以低沉有力的声音呼唤他的本名时,季无染心跳加速,浑身血脉偾张。
季无染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点点头,随后目送花玄青握紧武器朝浓雾中飞去,猩红色的铁链直接穿透了弗加洛的四肢将他固定在空中,无处可逃。
“可恶!季麟你不要被这个叛徒骗了,他可不是你们曙光军的忠心夜叉,他条会弑主的疯狗,对他而言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多……”
弗加洛被困在原地,肉眼可见的慌乱,疯狂蠕动自己的身躯。
“哈,狡猾的恶魔,我才不会听你狗叫,挑拨离间呢。”季无染昂首,轻呵一声。
“啊……!”
弗加洛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可下一刻花玄青挥动镰刀从他的嘴巴处一刀横着分割他的头颅,动作之快如同一瞬而过的闪电,完全不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
“吾说过,会撕烂你的嘴巴。”
只是头和身体的分离创伤并不能给这个恶魔致命的打击,等待伤口恢复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完全够用,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封印他拖延时间罢了。
季无染踩在玄武的背上,脑海中不断回忆花玄青给予他的提示,可怎么也没有感受到另外的,可以封印恶魔的力量。
他尝试双手剑指合并,试图用意念催动召唤神兽的感觉去封印恶魔,只不过没有任何作用。
季无染非常着急,眼看没有头的弗加洛都能再次掀起海面的滔天巨浪拍打向他们。
面对越来越近的海浪,情急之下,季无染凭借第一感觉,念了一句:“恶魔弗加洛,滚回你的老家去吧!”
此话一出,季无染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
可他后知后觉这句话实在是太羞耻了!他到底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念完后的几秒钟,季无染在心中吐槽完睁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
可并没有等他沮丧,海浪顿时消失,已经把锁链挣脱掉的弗加洛正准备逃跑,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扇敞开的大门,黑色的空间生出无数的触手,卷着他的身体将他拖拽了进去。
直到大门完全将弗加洛吞掉,门才消失,海面上的雾也逐渐消散。
解决完恶魔之后季无染捂着脸跪趴在玄武的背上上找个缝钻进去。还是那句话,他越想越觉得丢人,一点也不帅,花玄青不会也听见了吧?
该死,要不要换个星球生活。
煽动翅膀徐徐而来的花玄青看出了小朋友的窘迫只是自顾自笑了笑,伸手打横将季无染公主抱在怀里随后礼貌的向玄武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窝在花玄青怀里的季无染依旧用手捂着脸,他还在和自己较劲。
“无染刚才做的不错,为什么会不高兴?”花玄青安慰他。
“因为觉得自己刚才一定像极了傻/逼。”季无染还是不愿意把手拿开,颇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怎么会?龙砚他们如果知道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花玄青属实被现在的季无染给可爱到了,他想了想还是打算把小朋友的注意力换到其他地方。
“我们先去岸上吧,快到旧金山了。”
季无染只挪开了一点手,透过指缝偷偷看了眼花玄青的下颚,“直接飞过去吗?”他被手掌挡住的脸完全是红色的。
“无染也可以选择游过去,吾会支持你的。”花玄青逗了他一嘴。
“你自己想想这可能吗!”季无染被打趣儿了气愤挪开手白了他一眼,花玄青噗嗤乐了一声后抱紧他继续朝着一个方向飞。
这种被抱着飞的感觉还怪舒服的,特别是迎面吹来的海风让人清醒。缓过来之后,季无染打量了眼认真看路的花玄青。
回想了一下,他还挺在意弗加洛之前说的那些话的,但他不断告诉自己恶魔嘴里面说出来哪有真话啊,想知道真相的话,直接问本人不就好了。
但是问了对方就一定会告诉他真相吗?
这明显是个悖论啊。
季无染顿时有些发愁。
花玄青抽空低头看了眼眉头都皱在一起的季无染又是一副可爱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弗加洛的话印象了,他眸色一沉低头在季无染耳畔说道:
“无染在想什么?”
“啊,鬼雀是什么?”季无染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盯着他。
“是吾的原型,六翼的鸟罢了,诞生在世间所有生灵的怨恨与欲望中,被誉为不祥之物。”
花玄青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像只是在科普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怨恨…欲望…不祥之物,那为什么弗加洛说你是叛徒?”
这些词汇季无染都不曾往花玄青身上带,平心而论相处至今花玄青是季无染觉得无比可靠的类似前辈的存在。
虽然相处不愉快的时间占大多数,不过对方好像已经慢慢成为他生活中意义非凡的存在。
面对季无染的问题,花玄青的红瞳眺望远方似乎在回忆被埋藏在心底百年前不愿被提起的故事,最后风轻云淡的说:
“因为吾曾经是天道的傀儡,战争里的绞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