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陌,看向我的眼睛。”
紫尘突然走了过来,坐到了小陌的身旁。
“唉,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小陌不解,看向紫尘。
这时紫尘十指张开,控制了小陌的两侧眼角。
“听。”
“听?听什么?紫尘哥哥。”
紫尘的手指冰凉,但手法很温柔。
他没有回答,只是下一刻眼中亮起了妖异的光芒。
这一刻小陌听到了,那是火焰燃烧的声音。
在紫尘的眼眸中,漆黑的眼底处,一朵紫色的花在黑暗中缓缓绽放,由火焰构就,妖艳而迷人。
有一个窈窕的人影在火焰中起舞,脚踏奇异的符文,抬手间勾勒出山河的虚影。
她轻易的占用了小陌所有的眸光,是如此的美,就算没有紫尘的手,小陌也舍不得挪动目光分毫。
“小陌看到了什么?”
李染走到了小陌的身后,右手食指抵住了小陌的后颈,点点湛蓝的星芒流出。
“好好看,一个真的好好看,没有见过的姐姐。”
“真的吗?”
小陌眼前的花变了,起舞的人节拍越转越快,不久就变得模糊。紫色的火焰中生出一种冰凉的蓝,下一刻一轮蓝色的满月从火中跃出。
明月伴生一只蝴蝶,冰晶般璀璨的生灵在明月中翩飞。
“现在小陌看到了什么?”
“一轮从花中长出的明月,亮闪闪的。”李染哥哥的手指也很凉。小陌对这一幕不理解,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他们在进行一件,对小陌来说很重要的事。
“真的吗?”李染再次问道。
刹那间一道闪电撕裂了明月,蝴蝶影退。骇人的光照亮黑暗,闪电击落之处裂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一瞬间巨大的痛苦袭来,小陌痛呼,立马闭眼,同时紫尘手上的力立刻加重,强行打断了他的行动。
又在一刹那,无数闪电在小陌的眼眸坠落,伴随着强烈的痛苦,一次次的划破黑暗,扩大着那一道伤痕。
小陌的身体在这突兀的痛苦下微微颤抖,豆大的汗滴止不住的溢出。
“会有点痛,但李染哥哥相信小陌可以忍受的住的。”他的声音依然极尽的温柔。
“我们不是强行让你得到力量,那一定会害了你,但可以先让小陌看到未来的一角,也让我们看看小陌能走到哪一步。”
“来,让我们看看命运给小陌的礼物是什么。”他的指尖光芒大放。
小陌的耳边传来一种奇特的声响。
那是一种欢快的声音,小陌听到了,它从那裂缝中汹涌传来。
那是一种急切的呼唤,迫不及待,它要在这满目雷电的簇拥中诞生。
这一刻小陌看到了小陌,灵魂是没有颜色的,但小陌就是看到了,一个透明的自己,站在了一道明亮而高大的门前,四周是无边的,闪烁着无数闪电的黑暗。大门紧闭,门后有某种他看不到的东西,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小陌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推开面前的门。
男孩并未推开门,在他触碰到大门的瞬间,所有的闪电消失,他与门的距离被无限拉伸,灵魂站在了一处黑暗未知之地,门的光芒渺小的成为了一个光点。
小陌呆呆的看向自己的手,触摸到门的那一刹那,他好像抓住了一种特别的东西。
那是一缕悠扬的风,轻轻而来,萦绕在男孩的掌间。
“是风吗?”
缓慢而苦涩的话语,这是小陌第一次,从李染哥哥的语言中感受不到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失落。
不用李染说,小陌也知道,眼前风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每个人心中都有紧闭着的门,门后藏着的是命运赠予每个人不同的礼物,那是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力量。
只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才可以走过漫长的黑暗,到达门前,也只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推开门,得到礼物,我们通过暴力手段,让小陌提前看到了这份礼物,问题不大,最多会疲惫一段时间。”
“可小陌不懂,万千力量,在这沙海里,只有风与沙不被认可,回迎它们的只有恶意。这样如果小陌想要变强的话,以后的路会很苦很累,而且很可能努力也没有回报,风在这里一无是处。”
“小陌张开手。”
当手张开的瞬间,小陌明白了李染哥哥所说的恶意。
周围突然涌现无数的狂风,将手心柔和盘旋的风撕的粉碎,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据己有的资料显示,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地表都只剩下黄沙与狂风,等小陌到了风止就会明白,这对你来说会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
看来命运并不喜欢小陌。身体确实感到了疲惫,可这不重要。此刻小陌心痛不己,苦与累小陌都不怕,可那怕努力也无法变强,这让他很难接受。
可自己不开心,不能让别人也不开心。
“李染哥哥,没事的,你都说了是命运给小陌的礼物,既然礼物,那终归本意是好的呗。
变不变强其实对小陌也没有那么重要啦,老爸很强,你们也可强可强了,那小陌弱一点也没事的呗,反正你们会保护小陌。”
“可是小陌……”李染看出了小陌的强颜欢笑。
“没关系的。”这时一向沉默的紫尘开口打断李染的话,他轻柔的放开手指,伸至耳后。闭上眼睛,将小陌的额头抵住自己的额头。
“没有人是一开始就很强大的,命运也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到风止后,小陌只需要一路向前,努力变强就好了,不要太在意他人的不理解与歧视,答应紫尘哥哥好吗?”
“要到风止了,我想送小陌一份礼物。”
小陌此刻同样不知道李染哥哥在做什么,但当他冰凉的额头抵上来时,小陌明显感觉到脑海中的世界一种事物,却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
“谢谢紫尘哥哥的礼物,小陌记住了,放心,到风止后,小陌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紫尘没有言语,嘴角微微笑起。
李染感到震惊,不是为紫尘沉默的性格,竟然会一口气说出这样的话,而是为这份礼物。他清楚的知道这份礼物的特殊性,这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还需要不小的代价。
不过他再次看到小陌的时候,他又释怀了。
小陌呀小陌,你真是一个令人过分喜欢的孩子。或许要非实力不允许,他也会为小陌送上一份相似的礼物。
紫尘:“小陌收到了礼物,那我们要继续向前了,马上就到风止了。”
小陌:“好的小陌早就准备好了。
启程出发,目标风止。”
……
克苏大叔,真的是这里吗?
小陌蹲在这个近百米的黑色大洞边上,向下探着头发问。那黑色如墨,吞噬了所有光线,小陌尽全力也无法发现除黑暗以外的任何事物。
在他没注意到的身后,一个身影悄悄靠近。方许悄悄来到小陌身后,抬起就是一脚。
“那当然!”方许的哈哈大笑与某人疯狂的尖叫一起向着洞里坠落。
随后方许给眼睛贴上一片隐形光膜,随着克苏三人一起向下跳去。
在这越来越快的下落中,小陌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在这黑暗里失坠,而且伴随的是可视度为零。
他拼命的挥动四肢,但只能抓住空气,毫无作用,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害怕。
要死了,要死了呀!此刻恶魔就完全等同于方许这个名字!虽然知道方许姐姐肯定不会害自已,但自已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你这样做真的好吗?此刻小陌心中一万个害怕。
“啊啊啊!”男孩的尖叫越发大声,心跳像过载的闹钟秒针转速一样,向着极限飞奔。不过没有过多久,在黑暗中就出现了一个光点,随着他的靠近越发明亮。一点,一线,一片,一个环,小陌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明亮的光环,光环之下是一片模糊看不清的地方,接着他正准备以脸落地的姿势正中靶心。
但在最后一刻,光环猛然明亮,小陌被一种强大的力场束缚,凝滞在空中。
已经被吓傻了的小陌,此刻一脸懵逼。
缓过来的他快速的摸了摸脸,长舒了好大一口气。
“吓死小陌了。”
“哈哈哈,胆小的小陌哟。”此刻平稳落地的方许笑的前仰后合。
小陌的小圆脸鼓了起来,看着方许,一脸幽怨。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发誓,我小陌,今天一天都不会再和方许说一句话。
与小陌不同,在方许他们眼中,这里一点都不黑暗,这是一处每一处都被湛蓝渲染的入口,通道遍布一种会吸收人眼可见光的蓝荧矿。
需要一种在其上生长的菌类取汁浸泡后,得到的物品才可以让人眼观察到蓝荧矿的湛蓝反光。
产量稀少,而且只有得到许可的人才可以配备,这是风止对外的一道屏障。
在小陌同样看不到的光环之外,无数冰冷的重武器,像狰狞的野兽注视着这里。
方许保持轻笑,看着小陌,静静站立。
她还在笑,明明我已经把生气都写在脸上了,这都不安慰我,我要把一天加为二天。小陌心想。
他越想越气,索性背过了身去,不再去看方许的脸,这下态度彻底明确了吧。
“三秒时间,快安慰我一下,不然我真生气了哦。”小陌大声开口。
一秒,二秒,三秒,身后没有动静,十秒过去了,身后还是没有动静。有点尴尬哈,小陌这时突然感觉面朝这边有点冷,于是大声的说:“好吧好吧,小陌人好,方许姐姐,这件事小陌已经忘……”
男孩还没有说完,一双温暖的手,就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他,并将啾啾放到了他的怀中。
男孩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也不敢回头。
“小陌我已经忘记了,真的,方许姐姐”
“小陌,我们要走了哦,下次再见喽。”
“再见?!”小陌猛的回头,方许却快速松手后撤,站在了克苏的旁边。
这时光环之外,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小陌的身后,毫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他用一个奇特的物品,向小陌的颈部射出了一条极细的线,对此,小陌毫无察觉。
“是的,该说再见喽。”她轻轻的挥手,身旁克苏三人放下行李,安静的看向小陌。
再见这个词,小陌听过一次,那是他老爸离开的那一天对他说的,小陌也同样讨厌这个词。
虽然老爸告诉他,这个词的含义是代表了,有的人必须离开一段时间,离开的人会再次相见的。
这时一种不知原因的倦意,强烈的涌上了小陌的脑海,他几乎忍不住立刻睡。
但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呀?” 小陌强撑着困意急切问道。
同样的问题,不同的是,这次小陌听到的回答是“那要看小陌什么时候长大喽。”方许悄皮一笑。
“长大?我要怎么样才能长……大?”小陌刚说完大字,眼前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思考的能力被黑暗剥夺。
“长大呀,真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呀小陌。”方许看着小陌心想。
……
黑暗中走出来一位全副武装的人员抱走了陷入昏迷的小陌,那向小陌射击的身影,迈步到了克苏他们身前,俯身致礼。
“感谢你们为风止做出的贡献。”
众人回礼。
克苏:“愿风止永远安好。”
方许目送男孩的身影问到眼前的人:“尊敬的希泷总领,我可以请问小陌会被安置在哪里吗?”
“你们的情报被证明属实的话,他会被安置于第五环。”希泷平静开口。
“第五环?真好的地方。”克苏看向光环下,陷入一个久远的回忆。
湛蓝明亮的光芒下,克苏缓慢解下长袍与口罩,一道微光从眉间亮起,快速扫过全身,皮肤的伪装褪去,那光下显露的,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冰冷机械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