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正不知道自己在草地里躺了多久,只有蟋蟀和青蛙的叫声和全身象烧焦一样的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
睁开眼,只见一道白光划破了静谧的天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梓正的耳边响起,梓正的只觉头很沉闷的“嗡”了一下又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还是躺在草地里。
有水声,循着水声望去,不远处有条小溪,这才感到自己口渴得要命,不管身上疼不疼,先喝点水,只要不死,那就先保命。
忍着剧痛爬到溪边,捧了一口水喝进去,不过瘾,直接把头伸进河里咕咚咕咚喝起来。
奇怪?!水接触到脸,脸不疼了,再把头伸进河里,头也不疼了,手伸进河里,手也不疼了,干脆整个人一下子全爬进水里平躺着,顿觉身上轻松了许多,身上那种被灼烧的刺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没有城市的天空,墨蓝墨蓝的天幕之上闪耀的星星点点,把夜空装衬得无比的纯净。
但是梓正是一个极其聪明、冷静且善于思考的人,身处于未知的情况下自然无暇欣赏这心悦神怡的美景,便思考起来。
现下不管是自己遇到了什么怪事,先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草地里躺着,身上为什么会这样痛,于是闭上眼睛回忆起来......
国防科技大学毕业后就被分配到护卫舰上实习。
实习结束后回家看了一趟父母,就到护卫舰上服兵役,因为学的是指挥类的信息工程专业,又是博士学位,被授予上尉军衔,直接分配到一线了。
想起来了:梓正一下子坐了起来。
当时舰队正准备演习,梓正和几个新入伍的战友来甲板上等待舰长训话。
本来是艳阳高照的天,忽然,乌云密布,短短几分钟内天就暗黑了下来,顷刻间电闪雷鸣。
一股股强劲的海风,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海浪向军舰席卷而来,狂风裹挟着巨浪的那种冲击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糟了,是海啸!
风呼啸着越来越大,浪越掀越高,像高楼一样的海浪把整个军舰冲击得左摇右晃。
模糊中不远处好像有条船,这是哪个国家的船?为什么雷达没有监测到?这么高级别的海啸为什么监测网站没有预警?
来不及细想,在这种极其恶劣的天气下,不管对方属于哪个国家,谁也腾不出手来对抗谁,大家都忙于自保。
这时只见一个咆哮的巨浪推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白光和那条船朝着梓正所在的军舰砸了过来。
那道白光实在太亮了,看得清船上的帆是黑色的,帆上有个大大的字照得格外清楚,是个繁体的“秦”字。
刹那的功夫,船已经砸过来了,梓正下意识的去抓可以救命的东西,一下子就抓到了那帆布。
更可怕的是梓正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上飘......
看得见闪电夹杂着轰鸣的雷声、战友们有的拉住了护卫栏、有的落入护卫网、不管怎样都在互相营救呼喊着,舰长拼命朝着梓正方向挥手叫喊......但是梓正却什么都听不到。
一切都只有形,而无声……
梓正在诡异无声世界中,眼睁睁的看着白光穿过自己的身体,那种穿透的速度让梓正根本不及喊叫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躺在草地上了。
原来自己是被那道光击晕了。
梓正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习惯性的去掏手机,想打电话给部队,一摸什么都没有,只摸到自己白花花的大腿,看看自己,我的天!自己都被惊到了:什么都不剩,很客气的留了一条裤衩。
唉!
“咦!”这是什么神仙水,在里面泡了不知多久就不疼了,怎么会这么奇妙。
仔细一看小溪边长满了翠云草,这类草治烫伤烧伤是极好的,部队里都学过野外生存,所以梓正对药草类的知识也是略知一二。
大约是这些草的缘故,梓正觉得身上好多了。
得赶紧起身找点衣服穿上,天亮了有人来了怎么办?
梓正艰难的站起来,走到草地上。
我的天,有什么可穿的,除了树和草什么都没有。
不远处梓正看到海难时抓住的那块黑色船帆,正静静的躺在草地上。
走过去,这是什么船帆,看着就像是一面战旗,不,这分明就是一块战旗。
不管了,先裹在身上再说。三下五除二,把黑布一分为二,把有“秦”字的一半撕掉,扛在肩上。
做为一个军人他非常清楚,国旗的珍贵远胜自己的生命。
各国的国旗,梓正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这个,但是旗上写的是汉字,就一定和国家有关,不管是什么,先收起来再说。
剩下的上身斜裹,下身一围,再撕一条布,往腰上一系,又找到一根长短适宜的树枝,把多余的枝丫用石头砍掉,就成一根长棍了,肩上扛着的带“秦”字的半块旗也没有摆处,干脆就拴在木棒上。
一看,还真就象个旗,虽然有些破烂,但极好的布料,加上绣工精湛的“秦”字,看上去还是极具威严的。
荒郊野外的,有这么个东西在手,遇到什么蛇虫鼠蚁的,也可以当武器用用。
还别说,这么简单的一弄,高大有形的身材,棕黑色的眉毛下立着挺直且幅度极好看的鼻梁,把眼睛显得越发的深邃,淡淡的古铜色的脸上冒出的胡茬镶嵌在线条分明但很圆润的嘴巴上,加上自己沉静聪睿的气质,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帅气,夹杂着经历磨难后不屈的样子,再把木棒这么往地上一杵,简直是帅呆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好男儿都被国家收走了。
不远处,似乎有海浪声。
梓正有些欣喜:可以找到部队了!
但是他没有一下子就跑过去看,因为他要找找有没有和他一样被冲到这里的战友。
也不能大声叫唤,只能等天亮了再寻找。
这是在夜里,在不清楚自己处于什么环境前,不能贸然的把自己暴露在不知名的危险中,活着,才是一切希望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