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队长!”安心的声音持续从通讯器中传来。缓了一会后,白朗行终于能够听清她在说什么了。
“这里是白朗行。市区出现祸威兽,立即向总部调取火力装备!”
和之前的木乃伊事件一样,由于得到的消息是出现了人形生物,所以祸特队出动时并未调遣重武器与装甲。
蜥蜴人开始移动,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它所经过的地方建筑都摇晃着开裂,巨大的裂缝蔓延生长,路灯、围栏纷纷倒塌,水泥地面就像被犁过那样翻开。
警报蜂鸣着,成群的人们在倒塌的建筑中奔跑,成千上万的楼体碎片从空中坠落。哭喊声、尖叫声覆盖了市中心,一切就像写在预言书中的末日那样,令人崩溃又无力。
几名昏倒的队员渐渐苏醒了,在白朗行的指挥下,他们被派遣去疏散市民。白朗行则带着毕方、伊楚来到宜悦国际的顶楼,对巨大化的蜥蜴人进行进一步观测。
“队长,它头上好像有个人!”伊楚也发现了这点。在蜥蜴人狰狞的面目之上,“长”着一个半米左右的半身矮人。
他纤细至极的脖子上是个奇大无比的头颅,双眼占据了他大半张脸,并从眼中放出诡异万分的紫红光芒。
毕方和伊楚没参与天池事件的打捞任务与高层的会议,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当白朗行看清其长相时,他的内心猛地一咯噔。
那次会议是关于潘多拉计划的。会议上,高层决定立刻着手解析戴西斯星系人的科技并运用至自己的武装上。
在武器得到大幅改良后,他们将去到一个被称作“帕拉吉”的地方。据悉,“帕拉吉”有着远超人类几百万年的科技与知识,更重要的是,那里还藏着一个拥有绝对毁灭性的镇压武器。
会议结束后,他们去参观了被打捞起的飞碟残骸与戴西斯星系人的尸体,而那具尸体正与白朗行此时看到的那个小灰人一模一样。
他复活了?
那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观看时白朗行亲眼看到,放置其身体的实验室周围有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红外线报警器,并且有二十四小时的安保人员不间断地驻守巡逻,如此严密的戒备怎么可能让他逃脱?
“队长,生物解析有结果了!”通讯器里是凌恺然的声音。
“检测出什么了?”
“那个怪物的细胞结构跟蜥目蜥科的1属草蜥极为相似,匹配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但是……”
“什么?”
“我还在它的血液内检测出了多通戈的DNA,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多通戈?那不是先前在木乃伊事件中出现的祸威兽吗?这两者之间怎么会有关联?
就在几人想把思绪捋清的时候,蜥蜴人突然停止了行动。它如同一个地标建筑似的矗立着,只有腹腔因呼吸而起伏着。
“人类。”
它口吐人言了!在场者无不一惊。
毕方也是。因为这次它的吐字、它的发音,跟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完全没差,甚至还要标准几分!
“你们太贪婪了。你们真以为凭那些东西就配跟我交易吗?”
蜥蜴人的雄浑声在城市中回荡。警报声中,原本弥漫着呼嚎、尖叫的街道忽然安静了下来,而且是那种绝对的安静,静得让人心里发凉,静得好像死亡。
“你们,将毁灭于自身的贪婪与欲望之中,永无翻身之时!”
它又动起来了,每踏下的一步都让大地为之一震,粗壮的尾巴横扫而过,将一栋栋摩天大楼拦腰撞断。
街道又从绝对的寂静转换为了极度的混乱。人们争相逃散,密密麻麻的人挤向防空洞不大的入口内。
“那是戴西斯星系人,古瓦木的制造者。”
毕方的脑海里响起了奥特曼的声音。
“戴西斯?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运用一心同体的心灵感应,毕方和奥特曼交流了起来。
“不知道,但他刚刚说有人类与他做交易。”
毕方的眉头皱了又皱,一提起“交易”两字,他就想起那个穿着西装、阴魂不散的美菲拉斯。
“你们队长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
“看表情。”
“你懂心理学?”
“你每晚睡着时,我都会用你的身体去图书馆阅览。”
“……”
毕方扭头看向队长,的确,白朗行的神情复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队长,它往医院方向去了!”伊楚惊呼起来。
拖着那条长尾,蜥蜴人离市医院越来越近。
此时的医院里也乱成一团,具有行动能力的病人已自行逃离,伤势较重的患者则被医生护士们或放上轮椅,或背在后背,一趟又一趟地将他们运上提前联系好的大巴车上进行转移。
尽管如此,医院里还是剩下了好些重症患者。他们伤势极重,要想撤离他们就得连着呼吸机、监护仪等等大型仪器一同搬运,而这庞大的工作量是不可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
眼下,蜥蜴人离医院只剩百米的距离了,迫不得已,医生护士只得放弃那些重症患者,运上最后一批可以移动的病人乘上巴士,以最快的速度驶离。
某辆巴士上,段心殊与女友并排而坐。女友靠在他的肩上,紧紧握住他的手。她的身体突然微微抽动,她在抽泣。
“心殊,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就结婚吧。”她突然抬头看着段心殊的眼睛,那微红的眼眶与认真的模样让人不由地心疼。
“什么是结婚?我,我失忆了,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段心殊躲避着她的目光,神情有些僵硬。
“就是我们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女孩凝视着段心殊,眸中似是有光,一亮一亮,扑闪扑闪的。
段心殊看着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在风中闻到了阳光雨露的味道。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他又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让他想将手贴上女孩面颊的冲动。
“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段先生你好,我叫尤里,请问可以和你恋爱吗?”
女孩伸出手,甜甜地笑了。她笑得那么美,容光粲然,脸颊有点婴儿肥,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
段心殊愣住了,他第一次感到有种无比美好的东西正缓缓流过他的心田。
“那你,等我一下。”段心殊露出了一个不像微笑的微笑,接着打开一旁的车窗,纵身而下。
“心殊!快停车,停车!”尤里急哭了,她一边高声向司机呼喊着,一边将头探出窗外寻找着男友的身影。
只是司机并没有听从尤里的,在他看来,这一车人的性命要远比一个跳车的疯子重要的多。
街景不断后退,在尤里模糊的视线中,段心殊正向着医院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