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有灵魂？”安心伸手轻轻捋了捋额发，发丝纤长。
虽然大学期间侦查学的课她也去蹭过不少回，可那些毕竟都是理论知识，现如今碰上这么个不着边际、毫无逻辑的案件，她根本没法让自己用用常理去思考。
许烟有些疲倦地摇摇头，她靠在墙上，一整晚没休息让她感到自己的眼皮无比沉重。
“我曾经看过一种解释，说灵魂其实就是人体的脑电波，当人死亡后灵魂就会进入游离电波层。”坐在地上的王斌打了个哈欠，半认真半打趣地说道。
不过他的说法也并非无稽之谈，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中就有类似的理论。
爱因斯坦认为人的灵魂就是脑子里的记忆组，人脑记忆东西都是靠微电波来刺激记忆组织实现的，而人类的脑电波就是记忆组织所发出的类似电波的东西。
而人死后，他的脑波就形成一组记录了他记忆的电波，这组电波在空气中游荡，最终进入大气层外的一个游离电波层，在那里可以遇到无数的电波，与各种各样的思想交流。
经过150年左右的衰减，该电波或消失或被外来的力量重新引导回地球，侵入脑部尚未完全成熟的一个新的肉体，占据并影响它的思想和行为，这也就是所谓的投胎。
“那如果是灵魂是某种电波的话，是什么让其显化，并让许烟接受到了呢？”毕方托着下巴，似在沉思。
难道是许烟跟他的脑波频率相同，所以只有许烟才能看见？
如果灵魂真的就是脑电波的话，那美菲拉斯收走人类的脑电波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到底是什么让队长跟许烟一下忘了自己是奥特曼这件事？
毕方叹了口气，百思不得其解。
“队长，我在床头柜里发现了这个。”一名刑警拎着透明的物证袋从卧室走出来，物证袋里是一块红蓝相间的不规则石块。
“石头？”刑警队长接了过来。石块的整体形状像一个球，周身还有着接近方形的凸起孔。
刑警队长戴上白棉手套，打算将它从物证袋里取出。
一瞬间，毕方全身发麻，麻痹感从脚底一直传到头顶，又从头顶一直渗进身体。
这是奥特感应，是奥特曼在提醒他周边即将有危险发生。
“别碰它！”毕方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将“它”字喊出，那个石块就发生了异变。
它像是活过来了，大量的白色泡沫在红蓝交界处分泌而出，类似心脏的声音在它体内搏动，声响如洪钟。
两根银色的纤毛从其中一个方孔里伸了出来，刹那间，其释放的蓝色光圈在整个屋子里如灼光般闪耀，包括毕方在内，所有人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光刺得睁不开眼。
当毕方再次睁眼时，周边的一切都变了。原本的室内化作一片湖边空地，天空高旷，云淡风轻，湖畔两侧的树上都有金色落叶翻飞而下，暖暖的霞光扑面而来，在毕方背后拉出修长的影子。
安心等人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草地上铺着餐布、野餐谈笑的三两旅人。湖水寂静无波，远方的几栋高楼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一切都显得那么恬静，甚至令人心生感动。
“很美好对吧。”
又是那个熟悉的男声。
毕方想从腰间拔枪，但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手腕，握在手枪握把上的手再不能动弹。
“别动不动就拔枪，别忘了上次是谁帮了你。”美菲拉斯松开手，理了理紫红西装的衣襟。
“宜悦湾那件事是不是你……”
“你就不累吗？”
美菲拉斯转身看着毕方，神情仿若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每次都想着别人，你真的不累吗？”
美菲拉斯缓缓坐在地上，指着远方。绚烂的霞光将半边天空尽数染色，淡淡的行云如映着霓虹的流水。
“你又在搞什么阴谋？”毕方将手探入制服内袋中，紧握贝塔魔棒。
“这个四次元空间会将他的脑波频率完全屏蔽。”美菲拉斯悠哉悠哉躺在草地上，将双手枕在脑后，还翘起了二郎腿，“也就是说他无从知晓我们在这的谈话。”
毕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皱着眉，冷冷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你上次完全被他控制了吧”，美菲拉斯闭上眼睛，神情自若地轻轻摆动翘起的右脚，“那种感觉，不好受吧？”
如一道利刃精准刺中了自己的内心，毕方用力地打了个寒噤。
和古瓦木一战中他的身体与意识完全被奥特曼所控制，那种无力感让毕方前所未有地感到恐惧与不安。因为奥特曼太圣洁了，以至于那种圣洁会影响到他自己做抉择。
所以毕方一直没从那场战斗中缓过来，他害怕在以后的战斗中再碰到相同局面时，他只能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没有任何能力去干涉。
“而且据我所知，长时间使用贝塔点火器，会让你们两个再无法分开吧？”
美菲拉斯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哪拔来的狗尾草，那气质像极了你上学时的中二基友，与一身高端的Fendi西装极为不搭。
“和你有什么关系！”
美菲拉斯的每一句都说中了自己的不安与痛处，但偏偏自己对这些又都无能为力，这让毕方感到莫名地烦躁与愤怒。
“我有办法。”美菲拉斯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他拍拍自己屁股上沾染的草屑与泥土，慢慢走到毕方面前。
“我可以帮你杀死他的精神体，然后是继续当救世主还是当一个普通人都随你的便。
作为交换，在奥特曼的精神体彻底消失后，你跟我去个地方，再变身给我一滴‘奥特曼’的血，咱们就两清。”
“怎么样，交易很划算吧？”美菲拉斯背着手，笑容如一个出价童叟无欺的商人。
毕方又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因为他竟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动心了。
他也不是生来就想当救世主的，他也幻想过自己未来的生活。什么跟心爱的人待在一起，就这样牵着手永不放开；什么把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再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这种事真得只要想想就让人感觉美好到想去依偎一下什么的。
可是从他跟奥特曼融合起，不，应该说从他选择去救助那个孩童起，他就注定跟这样的生活无缘了。
救孩童时，导弹的炸裂的碎片就已经断绝了他的生命，若不是奥特曼与他融合，他甚至根本无法活到现在。所以他与理想中的生活产生偏差，这绝非奥特曼的过错，他更不应该再有所奢求，去幻想什么美好未来。
可人都是贪婪的啊。人们总是得了一还想二，有了二又要三，这就是人类的本质啊！
“考虑一下吧，大英雄。”美菲拉斯拍拍毕方的肩膀，指指不远处一对在湖畔散步的情侣，“我猜，你也很想跟那个叫安心的小姑娘有个未来吧？”
带着薄薄寒意的微风拂过湖面，又拂向岸边，落叶纷纷扬扬，随风倾落如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