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宓儿闻言却是微微皱眉,正要起身。萧风却是随手挡着,林宓儿倒也一时奈何不得,单单只能这么躺在萧风怀里却也多有闷气。
萧风见此却也一笑了之,想到初时相见的场景倒也一时无言,单单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林宓儿的臂膀,心中倒是想到那山谷之中林宓儿独身之人却也几多苦萧。心念至此,倒也想到自己的道尊殿,却也隐隐有些百世飘摇,终得以归的感慨。
一路下蜀山,倒也随意了许多。
出蜀山之后,寻了昔日外门天元殿的传送法阵,之后却也由着白熊引路。萧风虽是不知道其中细节,但是白熊既然一路相随,单就认路而言却也比萧风好上许多。
下蜀山之后却是热闹许多,外门依旧人来人往,只是主事大殿未曾开启殿门,隐隐之间却也多少有些让人有些诧异。只不过对于蜀山外门的世俗子弟而言,或许更多只是重在参与,年复一年却也隐隐不求其果。更遑论更多的人,单单只是寻求着蜀山庇护,求个稍显安生的环境罢了。
萧风一行骑着白熊,白熊这些年间也是长大不少,却也显得有些虎虎生风,威风八面,十分气派。一路上路人指指点点之外,但是让萧风有些不好意思。
只不过萧风青芒化气也不过十之二三,虽是也可御剑三两日,但是毕竟长路悠悠,萧风也有心想要缓步而行。当下倒也没有在意那么许多,单单只是借着白熊代步,耐下性子,却也算是自在无忧。
街市之中,林宓儿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的摊贩,虽然在南疆也曾有过这般的景象,但是一则妖族饮食却也不盛,所贩卖的东西倒也单一许多,再加上那时林宓儿也与萧风算不上熟悉却也没有这般心性,随意探看,随意玩闹。如今,倒是相熟已久,算是有些天性使然。
萧风见着林宓儿的目光,倒也一时轻声呵止白熊,却是带着林宓儿跃下白熊,走到一
家寻常面摊前。白熊倒是趴在面摊外面,虽不过数丈大小却是将这面摊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一时之间却是让面摊之中几个世俗子弟急忙避开。
萧风见此,倒也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白熊却也多有责怪之意。白熊倒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萧风,却是丝毫不曾明悟半分。
只不过这街道也算不得宽敞,萧风却也没法让白熊挪到别处,当下倒也径直走到面摊前,开口说道。
“将这面全卖给我吧,取两碗在这儿吃,取一碗带走,剩下的寻个木桶装着就好了。”
萧风说完,随手掐指却是轻念咒言,顺手在店家的菜案上刻下令咒,灵光微起,却也单单只是个引风生火的道法,有此刻印却也可以不用柴火,倒也算是适合店家所用。其外又随手招引,却是凝出五个咒言,作上风上水,招财护身之用,算是个彩头。
“招财护身,算是有些作用,抵你这面钱。若是不够,你尽可开口,我也可以帮你一二。”
萧风将这五字咒言刻印引到这面摊地上,灵光微起,倒也算是不凡。昔日游行寻道之时,初学道法,虽是辟谷,但是耐不住贪食之欲,倒是经常寻找世俗小店,又没有其钱财,倒是画上许多平安符,招财符,算是作抵。这么多年来,虽是有些手生,却也还算有些模样。
萧风看着地上的刻印倒也有些自得,至于面摊的摊主如何惶恐也好,却也不是萧风能够安抚的了。世俗之中,对于修士也多有敬畏,即便是萧风几多解释却也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心念未尽,这摊主倒是手脚麻利,很快做好了两碗汤面,虽是简单倒也卖相上佳。除去这两碗汤面,另外一份汤面却也用着瓷碗装着。萧风虽说是带走,但是这世俗街坊之间吃这汤面却现吃现做,哪有带走的说法。
似乎是注意到萧风的目光,这摊主倒也有些紧张。萧风心念微动,对着摊主笑了笑,随即转
身看着白熊身上的柳如媚,倒也一时无言。
………
长路依旧,萧风带着林宓儿和柳如媚坐在白熊背上,倒也走出了蜀山外门地界。
萧风一手虚引倒是把那汤面用灵气包裹着,虽是柳如媚未曾醒转,但是却也不好忘了她。初时,在这蜀山外门,萧风却也单单靠着周家的汤面勉强过活。如今想来倒也算是颇为难忘。
………………蜀山,承天峰。
梁巧巧依旧是一袭黑袍,站在承天峰大殿之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些许时候,远处却是走近一个光头阴阳脸的和尚,正是南疆净水禅院的不净。
“云小少爷,你这是在等我?”
“……萧风。”
梁巧巧看着不净,倒是淡淡道。不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却是开口说道。
“你说那小子吗?他早带着两个小姑娘下山了,说不好是享受美人恩情还是告老还乡了。看来,他这小子也实在人穷志短,对于云小少爷的宏图大业,实在是……哎……云小少爷,你怎么走了啊?”
梁巧巧听到一半却是径直转身。不净话中意思倒也清萧明了,他劝说了萧风下山,也自然不希望萧风真就掺和在梁巧巧的鸿愿之中。毕竟真要说起来,不净才算是与梁巧巧一般,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人。
至于梁巧巧倒也无心顾及不净到底是出于何种用心将萧风劝退,事实上,梁巧巧也不过仅仅是对于萧风有些兴趣罢了。萧风虽是有些心性,修为也算是不俗,但是对于梁巧巧此刻倒也未免不够看太多。
梁巧巧有心想要看看萧风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倒也愿意看着萧风在自己的棋盘上能走多远。只不过说到底,萧风也不过仅仅是个小卒,算不得什么名目。既然不净出手挽留,梁巧巧倒也不至于真就去将萧风抓回来。
行走之间,梁巧巧倒是直接朝着蜀山后山走去。不净见着梁巧巧的动作,倒是一路跟随,但也说不上近,勉强
离了数十步开外,倒是因为对于梁巧巧早有介怀。虽说不净算是与梁巧巧相熟,但是越是熟悉梁巧巧的为人却也越发惊惧,心寒,生怕下一步就被引入深渊。
梁巧巧自然发现了不净的动作,倒也未曾言语。
蜀山承天峰之后的后山,初时禁制就早已破除,如今倒是同行无阻。一路前行,很快却也到了断天峰前,而这里叶一兮负手而立,道袍飘然却是看着断天峰,不知在思索什么。
梁巧巧走到叶一兮身前十来步开外,开口说道。
“蜀山断天峰之上有两处禁制通达南疆,一处在这里,直达第三断界,一处在崖下,直达第一断界……我们走那哪边?”
话语之外,梁巧巧倒是看着叶一兮隐隐却也算是问问叶一兮的意见。不过叶一兮尚且未曾开口,不净却是开口说道。
“这断天峰的崖下不是有无面守护吗?不过只是万千里路程,跟何况到了南疆还可以借着断界禁制,瞬息万千里路程,不必急于一时。”
不净话语刚落,梁巧巧却是转身看着不净,隐隐却是皱了皱眉头。这时叶一兮却是淡然说道。
“无面不会伤我,你身上带着的无面断肢或许能够伤得了元虚,却也未必伤得了我。那和尚说得对,南疆断界禁制无数,互有关联。你这般有心,非要带我去看看无面,却也难为你了。”
梁巧巧闻言眉间微微舒展,倒是回复了淡漠的神色,单单只是伸手之间凝出漆黑丈天尺,却还是以丈天尺生生划开一道漆黑裂痕。这裂痕虽是和不净在南疆所拉扯出的裂痕一般无二,但是这里却是在蜀山。
昔日,南疆大祸,无数修士前往南疆虽是一日万里,但是也未免迟缓许多,于是刻印出无数法阵。这些法阵虽是早已损毁,但是其中诸多灵气四溢之间却也在蜀山和南疆留下了些许痕迹。
这些痕迹太过深刻,甚至影响到了天地之间,又有昔日强者固实
刻印,隐隐却也留下了许多隐秘的传送禁制。其中南疆的传送阵法多些,蜀山倒是少了许多,因此南疆之中,不净却是能凭借一己之力生生拉扯出传送禁制。但是到了蜀山,却也只能借助着梁巧巧的丈天尺,辟易万法的威能。
随着漆黑裂缝缓缓成形之间,梁巧巧却是随手将丈天尺散去,也未曾言语,单单只是自顾自的迈步走进漆黑裂缝之中。
见着梁巧巧当先进入其中,不净倒是看着叶一兮,开口说道。
“你明明知道他处心积虑想要杀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去南疆?”
叶一兮闻言却也未曾言语,自顾自的迈步进入漆黑裂缝之中。虽是未曾言语,但是不净却也明悟几分。梁巧巧看似笨拙,但是行事之间却也挑明了因果,他并非想要叶一兮进入断天峰崖下,单单只是想要知道叶一兮是否和无面有所联系。
叶一兮话语之中的坦诚,说是自然实则自傲,以叶一兮的心性或许真的就认为世间无人能敌,也自然不会在意梁巧巧的试探。
只不过心念至此,不净倒是对于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愈发的好奇,到底何时这老鼠会激怒这猫?这猫何时又会奋起杀了这顽劣的老鼠呢?
不净不知答案,虽然隐隐之间盘旋在这猫鼠之间,也难免受到波及。但是不净心中却也仍旧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他也很想看看梁巧巧究竟会有什么棋,叶一兮又究竟是有多强?
心念至此,不净却也微微一笑,信步走到这漆黑裂缝之中。
“这是我在元虚真人所居的茅屋之中找到的,茅屋之中别无他物,甚至字画都不曾有什么。这灵石和玉泪给你算是个念想吧。”
话语之间,柳如媚倒是拿着这灵石看了看,灵石方正纤长,却也白净犹如凝脂一般,分明是极其上等的灵石。但是元虚真人既然修为至极,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寻常的灵石之类,或许其中是作为何物的载体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