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闻言一时倒也没有应声,这类的杂言异志说来离奇,但是也不是全无可能,只是眼下萧风也没有探究的意思了。
“她怎么了?”
萧风探手摸了摸林宓儿的额头,隐约却也不见什么异样。萧风也不算是精通医术,当下也只好求助不净。
“小事,她被这化龙池水诱发了身体之中的血脉。如今,你将她抱出来,估计过一会儿就会醒转过来了。”
不净话语之间倒是依旧平淡有余,林宓儿虽是被萧风遮掩着,但是不净也多少有些非礼勿视的意思,却也没有细看林宓儿。
“你不是说这化龙池是假的吗?”
萧风听到不净所说,神色之间倒也缓和了些。
“虽说是假的,但是也多少有些用。这小姑娘身体之中有些龙族血脉,在这化龙池之中也待了七日,就算是你不来,估计也快醒转了。”
不净话语之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倒是随手招引,抽出溪水作衣。
不净这一手却也算是小露一手。昔日,萧风也曾引出树木,织成青衣,但是耗费颇多。即便是此刻让萧风以这溪水化出一件衣衫,怕也要思量一二。
似乎是注意到了萧风的目光,不净却也难得微微脸红,“一件单衣穿了多年,也见不得什么样式,将就一二。”
“大师,如此手段,倒也惊为天人。”
萧风闻言倒也免不得夸赞几句。
“你今年不足百岁吧……小僧今年刚过二十。”
不净说话间,将手上的衣衫递给萧风,随口说着。
“真是天资超凡,道无长幼,我该尊你一声大师。”
萧风接过这衣衫,虽然也还看不出个样式,这溪水所化的衣衫却也极似丝裙。
“不过是些许小家本事,等你看透了这其中虚妄,再见我时,或许还会嗤之以鼻也不一定。”不净话语之中倒是多有推脱。
萧风也不想过多纠缠,自顾自的拿着衣服,只是看着怀里的林宓儿却多少有些失神。林宓儿此刻赤身被萧风抱
在怀里,虽然初时萧风随手遮掩,但是若是要穿上这衣衫,难免会看到些什么。
一念至此,萧风多少有些犹豫。见萧风迟疑,不净却是笑了笑,“你既然如此迟疑,不如让我代劳可好?”
萧风闻言白了不净一眼,却也转身走了几步,径直走到溪水之中。
溪水之中,萧风将林宓儿放下,这衣衫如是寻常只怕入水还分不清个模样,但是这毕竟是不净以溪水化成,在这溪水之中却是平整如初。
萧风简单的看了一眼,约莫分清个袖口,领口,随即将这衣衫套在林宓儿身上,虽然是隔着溪水,但是却也相差无多,甚是显目。
“妄念。”萧风心念一转,面色一肃,脑海之中的杂念倒是一清。
萧风正一手系着林宓儿腰间的系带,却也难免触及到她的肌肤。
“你在干什么?”
萧风正打算是系好就收手,没想到林宓儿却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一把抓着萧风的手,一时之间倒是多少有些尴尬。
“……”萧风看了看怀里的林宓儿,见她小脸微红,明眸之间闪过一丝异色,却也很快掩去了。当下却也没有多说,只是自顾自的将她放下,却是径直转身离去。
林宓儿一时不慎,一下子掉进了溪水之中,倒是惊呼一声。
“如此辣手,算不得君子。”
萧风尚且未曾上岸,不净就开口调侃道。
“非礼勿视,君子兄。”萧风面色如旧,伸手挡在不净眼前,却也没有回头。
林宓儿上岸之时,看着萧风精赤着上身,背上隐约有些伤痕,虽然被花梦控制着从霸道山庄带到了这里,但是不知为何,花梦却没有屏蔽自己的六识。因此林宓儿自然也看到了萧风所做的种种。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宓儿刚踏上岸边,萧风就放下手,“既然我找到她了,那就先告辞了。”
不净闻言,看了看远处的林宓儿,此刻虽是浑身湿透了,但是却也素面朝天,颇有些出
水芙蓉的意思,“自然可以……”
萧风转身拉着林宓儿,就要离开。
“你……”
林宓儿还待说些什么。萧风却是看了林宓儿一眼,“待会儿说。”
话语落下,萧风拉着林宓儿径直就要离开,只是和不净错身之际,不净却是伸出手挡在萧风身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风皱了皱眉头,隐约之间却也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杀气。
不净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自顾自的伸着手拦在萧风身前。这手虽是拦在萧风身前,却让萧风如临高山压顶,所有的气息瞬息被压制。
“萧风,留下建木之种吧。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
萧风微微皱起眉头,不净话语之间虽然不乏凌厉,但是面色如旧,一时也看不出他的心意。
“你也想要这东西?”
“不是我想不想要的事情。你也该知道这建木之种本就不是凡人所能驾驭的东西,昔日萧天行也好,还是今日的你也好,最后身死人手不过只是时间问题,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不净说话之间,萧风却也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林宓儿的手。虽然是机会渺茫,但是萧风却也不愿意随意缴械投降,这建木之种好比昔日的玄青苍龙鼎,无论如何此刻才勉强站稳脚跟,萧风也都不愿意轻易失去这建木之种。
“……”
林宓儿感觉到萧风暗暗捏了捏她的手,脑袋也还算灵光,慢慢退开倒也机灵了些。
“不必躲开了。我若是出手,他也挡不住。”不净看着林宓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却是笑了笑,话语之间,萧风却是暴起出手,唯求一搏!
青赤臂甲骤然凝实,萧风双手挥动之间,阴阳之气骤显!
“!!”
青赤臂甲之前,不净依旧紧闭双眼,却是一手虚点萧风额前。这一手之间非但是破开了萧风的招式,连带着阴阳之气也一并破去。
推手研习多年,没想到此刻却是被不净一手化解。
这一手直指,虽是看似强力,但
是却也点出了萧风推手之中的空门。要知道无论是南疆还是蜀山之中,即便是修为再强悍的人也不曾以招破招,单抓空门。
招式运用之中,大凡大成者几乎不会留下什么空门。萧风推手一门原本就演练过百年,随后杂糅多家之精华,上有叶一兮的临泉剑意,下有萧天行的须弥入微之象。集合众人之所长,即便是输,也是被人以强力破招。
但是眼下不净单指虚点之间却是简单直接,直指空门所在。
一指之间,萧风双手气势骤散,甚至心口隐隐刺痛,“是杀气……”
一招破而万招尽。起手尚未出招却也没有了下手。
“建木之种我们净水虽是会拿走,但是与你未必没有好处。”不净随手破招,却也没有后手,单单只是开口说道。
“你们这不是置我于死地吗?魔族也好,妖族也罢,失去了这建木之种,我在南疆寸步难行。”不净收手,萧风却也勉强收起架势,虽然不过是瞬息之间,但是高下已分,也没有缠斗的意义了。
“这建木之种好比双刃利剑,你手持着它,看似威风凛凛却未曾注意到自己手掌也受伤不浅吗?”不净看着萧风,依旧宽言相劝。虽然不净强过萧风许多,但是不知为何不净似乎觉得对于萧风强暴雨未必能够让他低头,或许还会得不偿失。
“双刃也好,单锋也罢。只要能够护佑我,为我所用,只要是它的价值为我所认可就行了。”
萧风话语之间虽然依旧冷漠,但是却也安静的听着不净劝解。
“你知道这建木之种为何能够吞噬人魂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净倒是换了个说法,“建木之种本就世间至宝。建木之种并非拥有择人而噬的癫狂本性,只不过因为它的灵气实在太强,以至于在任何人手中都得不到滋养,只能寻求外物。”
“树木迎风寻水,恰是本性。它也并非残暴无端,奈何在你们手中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而以
此为乐,岂不是可悲可怜?”
不净说话间,看了看萧风,“建木之种在你手中,虽是只有青芒可用。但是其实也不过单单只是的一层灵气郁积而生的外象。你也未曾有这个能力去试探那真正的建木之种,换言之,你也并非靠着这建木之种走到今天,你又何必惊惧什么明日的前程?”
萧风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净话语之间虽是诚恳有余,但是这好比让一个剑客放下手中的利剑,缴械之外却好比剥夺了他生命之中所有的意义。
见着萧风皱眉,不净却是微微一笑,随手虚引之间却是将远处的林宓儿抓到手中,“若是不愿,这女子我先送她去地府幽冥等你可好?”
林宓儿原本在数十步开外,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单只是瞬息被不净抓在手中,一时却是有些莫名的惶恐,只是目光无意之间与萧风相对,却是心中莫名一静。
“我明白了。建木之种随你取舍。有言在先,这事并不在她。即便是日后之事如何,别让我看见下一次……”
萧风话语之间语气平静有余,只是话到尾声却是让不净微微皱眉,“好重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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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禅院之外。
青瓦矮墙,这净水禅院却也几番破落。不净随手将林宓儿放下,带着萧风走进禅院之中,却是对林宓儿不管不顾。林宓儿站在院外,几番取舍却也不知该不该进去。
净水禅院的小院之中,萧风面沉似水,随着不净走到院中。
院子不大,一口方塘却是占去了三分又二。方塘之后,三位老僧闭目不语。这净水禅院之中却也单单如此,甚至连间屋子都不曾备着,供奉香火,祭拜神像也一应略去,也不知是自持天地无用,还是有愧于天地在上。
“现在又当如何?”
萧风随着不净走到这净水禅院之中,到了此处,不净不言,三位老僧不语,倒是把萧风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