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以从配套小布包里拿出火折子吹燃,用微弱的火光寻找附近的烛灯。很幸运的是靠门口的墙面上的确有一个已经燃过的烛灯,而且还不小。
将整个烛灯的蜡烛一一点燃后,整个里屋都充斥着淡黄色的烛光,好像一切事物都附上了一层朦胧的暖意。刚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满了各种刑具的长桌子。木以只是扫了一眼便直呼卧槽。
真是亮瞎了她的24k钛合金狗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罪过罪过。
别过头去时才真正看到她这次的任务目标。
一个被粗绳拴在十字木架上的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成年男子。
但他此时毫无人样。
蓬乱油腻的粗糙长发随意披散,被捆住的双手皲裂,手指疤痕遍布,身上比叫花子还要脏乱,上面同样有很多伤口,污血将他的衣物全部浸染。一股混杂难闻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木以还未靠近便已闻到。
她才刚靠近,那人便如惊弓之鸟,整个身体不停的颤抖,那原本很微弱的呼吸声加大了些,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的低吼,整个人无不在显示着排斥、抗拒。
“我是来救你的。”
那温柔、亲和且陌生的声音令他短暂的停顿了下,卸掉了一些排斥,身体和脑袋都在动,双手更是蜷缩成一团,似乎是想要抬头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来救他了。却又使不上劲。
木以没有浪费时间,怕自己一个动作太猛这虚弱的人儿直接嗝屁,便从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从里面取出一片人参片给他,“人参片,含着。”
被木以托起下巴的他只看到了一片模糊,有个身影在他面前忙活着。
听话的想要张开嘴,动了动唇舌却如被泥巴糊住般张不开。
木以只能强行捏开他的嘴给他塞进去了。
之后拿出匕首开始割绳子。
他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居然已经枯瘦到和木以手臂差不多的程度,完完全全的皮包骨。
没有了绳子支撑他的身体,他根本站不住脚,直直地倒了下去,被木以扶住。
那一瞬间木以觉得自己在扶一具骷髅。
他的身体很单薄,像是一块破布,虚无荒凉的触感满是冰冷,空落落的,怪让人怜悯。
外面很冷,而她将门打开使得外边的冷意冲淡了里边的闷热感,让本就穿得单薄的他倍感寒凉。
木以解下自己的斗篷给他披上。
“我背你吧。”她说。
他兴奋而又迷糊的被她背起。
那么小的背,比以前背过他的那个人的背小多了,却轻而易举的将他背起。
木以觉得这人轻飘飘的。她练功时的大铁锤都比这人有分量。
他的腿有些绷直,背着难受。不知道是不是木以想多了,他好像有点抗拒叉开腿。又或者叉不开腿?
“你这样我很难走动啊。”木以将他放下。他那双布满疤痕如枯树枝般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衣服,像是害怕被抛下。
可怜又可叹。
“还是抱着吧。”说话间木以已经将他拦腰抱起。紧接着快步走了出去。
嗯……抱着他还比抱着莫溪和轻。
就像是练功时抱着的木头一般,硬邦邦的,冰冰凉的,怪难受。
他的头无力的搭在木以的肩上。吹过的冷风将束缚在他身上的气味带走,此时自由的气息笼罩着他。哪怕他身上的力气已经抽尽,但他还是很兴奋很兴奋。像是喷涌而出的岩浆带着他冲向高空,那种一跃而上的快感,冲破一切的肆意充斥着他的神经;又像是即将渴死的鱼儿跃入了新的水源,获得了新的生机一般。
整个人都轻飘飘地仿佛即刻就要升天了。
满脑子都是他就要脱离苦海了,他获救了!
越想越多,思绪混乱,意识逐渐模糊。在呼呼的冷风中,他颤抖着缩在他认为的避风港中沉沉睡去。
即便抱着这么一个成年男子,木以的速度也丝毫不减,就连瓦片上的细微声响都没有加重,可想而知这人是如何的瘦弱了。
此时刚过三更天,正是熟睡之时。
木以没有回到将军府,而是去了皇帝赐给她的县主府。
守城卫在底下巡逻,木以在上面跑。
没有斗篷挡风,那风呼呼的往身上刮,冷得木以都有些哆嗦,她好想把怀里这个人拿来挡风,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她一个健康的猛女总不能用一个病人来挡风吧,虽然他也不会知道,但多少有点不道德。
好在她是在房顶上,不用在底下绕弯子,很快就回到了县主府。
找个了小院先放着他,木以刚把面具摘下,一个中年男人就闯了进来。
“主子。”他有些诧异,但又很快恢复平静,给木以行礼。
她进县主府时并没有收敛气息,被发现很正常,木以并不意外。
“柯叔,你来的正好,快去帮我叫醒西责。”
“好。”柯叔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没有多问,转身就去找西责。
西责还没来她的侍女又绿先来了,连带着她早年的宠物老猫焦糖都被惊醒跟了过来。
“你孩子都没醒,你这睡眠质量不太好啊。”木以摸了摸那只黑白相间的老猫。
老猫也亲昵的与她互动着。
这只老猫名为焦糖,是木以在预选杀仔时就从林子里拐出来的一只黑白相间的母猫。如今已有十三岁的高龄,生过十二只崽子。
为木以的‘动物园’做出了不少贡献。
“水一直备着,县主可要先沐浴更衣。”又绿看着比木以年长一点,模样端庄可人,穿着县主府丫鬟一致的胡粉色衣裳。
木以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人,抱起焦糖转身走了出去:“找个手脚利索的小厮过来,再去弄一套及冠男子的衣裳,要质地柔软些的。待西责给他看过之后,让小厮帮他清洗一下。”
“是。”
等木以洗完澡、擦干头、换身衣服再过来时,西责已经给那人诊治完了。
“十……咳,县主。”
西责是一个刚年满十三的小少年,别看他年纪小,医术可是好得不得了。至少是可以吊打木以的存在……嗯,只是指医术上。
他也是组织里的成员,因为一些私事暂住在木以这里,刚好可以奴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