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正浓，树影摇曳。
照进屋内的月光温柔的洒在顾栩身上，他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季筱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刚才在看什么？”
走近才发现，在油灯的照亮下，顾栩双眸充满着迷恋，缱绻缠绵的落在她的面庞。
那一刻引起无法控制的心动，甘愿沉沦在他这样的目光下。
“在看月亮，还有城堡外的树林。”
正想唤他去洗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捧住脸，俯身轻柔的吻了吻她。
季筱惊诧的抬眸，顾栩也因此染上浓浓的笑意。
他微微退离，目光似旋涡牢牢吸住她的眼球。
“好香。”
话音在耳边炸开，心脏登时小鹿乱撞，连忙退开手忙脚乱的催促他。
“好了你赶紧去。”
顾栩唇边的笑意更甚，“好的老师。”
季筱抿唇，目送他走进浴室，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浴室内，顾栩紧盯着镜子内的自己，脑海里却浮现着先前眺望的城堡景色。
他不曾这么认真的看过，甚至说从未见过城堡外在远处观看的树林风景。
他感觉很熟悉，但这种熟悉却给他带来...陌生感。
顾栩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季筱已经坐在床上。
虽然不止一次的同床共枕，但还是说不出的紧张，见到他后眼睛更是四处乱飘。
顾栩走来就欢喜的坐在床沿倾身抱住她。
“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九儿身上有和老师一样的香味。”
季筱揉了揉他的软发，回抱住他。
抱了片刻的顾栩掀开被子，躺进来后把季筱拉到被窝里，贴上来抱住。
“老师，九儿可以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睡吗？”
季筱环上他的腰回抱他，自己也很贪恋这份温暖。
“可以。”
顾栩得到答案后满心欢喜，尤为满足的附在她的耳边低语。
“老师晚安。”
季筱莞尔一笑，“晚安。”
光线明明暗暗的洒进房间，意识忽然清醒的季筱睁开眼就看到顾栩白皙无瑕的面容，他睡得很安稳。
季筱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对方无意识的开口，“老师...”
她轻手轻脚的从他怀中起身，悄悄出了门。
来到顾栩的房间外，季筱的呼吸不由急促，心脏也有股窒息的压迫。
宋楚灿那么阳光的一个孩子，不该继续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季筱深呼吸努力平静，这个世界生死有命，没有规矩可言，存活就是第一大事，本身又是杀手不是凭她的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对不起，但顾栩...他不能有事。”
她紧握垂在腿侧的双手，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径直去了药房找药掌柜。
小说中他是顾栩的隐藏助攻，那自己去找他帮忙他肯定会帮。
推门进去，光线倔强的从窗帘后面透进来，仅有的一丝光线将空中漂浮的尘埃照的极其清晰。
朝里屋走去，四处张望着寻找药掌柜的身影。
药掌柜蓦然出声，“季老师又准备拿什么药？”
寻着声源转身看去，药掌柜揭开盖在身上的毛毯，深不可测的眼眸凝睇着她。
“我不是来拿药的。”
闻言，药掌柜轻笑一声，从躺椅上站起身。
“哦？那你找我有何贵干？”
心下一惊，好像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让我来猜猜，季老师应该是想请我这个老家伙，把地下室的那具尸体抬出来吧？”
季筱登时惊得不由自主的后退，药掌柜站直身子，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眸被幽暗覆盖。
她霎时忘却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出师任务前除腐包被偷，出师任务回来之后除腐包又少了，季老师翻遍整个城堡都没有找到的学生突然像是人间蒸发，这些难道都是巧合？”
“小家伙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还是太年轻了。”
他倏然凝重，“季老师，你这样做，可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季筱抓紧衣角，因为药掌柜身上散发强大的压迫感后退着背靠房门。
她破罐子破摔，“是，顾栩是犯错了，但他不能出事。”
“而且，宋楚灿不该待在那里，阴暗潮湿的环境不适合他。”
“说白了，你这是要为那个小家伙逃脱罪名啊。”
“倒也是，擅自残害同窗，被组织发现是活不成的，不过季老师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要是我将此事上报，你会因此受到牵连。”
季筱握紧手，沉默片刻，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坚定的抬眸，“如果药掌柜真的一直秉持着自己的原则，早就将此事上报了，周尘野也不至于连宋楚灿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护着顾栩，但既然说破了，那药掌柜是不是也该表表态？”
闻言，药掌柜的神情严厉，“季老师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季筱反问，“我应该知道吗？”
要掌柜笑而不语，只是轻轻颔首。
床上熟睡的人迷糊转醒，身前空着，惊得他猛然坐起身，“老师？”
屋内异常安静，顾栩收拾好坐立难安的等待片刻，却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他越发心慌的离开房间去寻找，跑遍城堡都没找到她。
顾栩忽而停下步子，目光深邃，霎时变得极为冷漠的走去找周尘野。
在接待室两两对峙，温韶不满顾栩没大没小，预备上前却被周尘野抬手制止。
“季筱呢？”
周尘野收回手理了理袖口，再次抬眸时寒气逼人，目光似箭锋利至极。
“我怎么知道。”
“她不见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对于顾栩的目中无人，周尘野倒是不意外，只是充满不屑。
他忽而淡笑，“说不定，她是抛下你去找她的好学生宋楚灿了。”
顾栩背脊一僵，双眸蓦地涌出厌恶转身离开。
目送顾栩离开后，温韶才不解的看向周尘野，“Z先生不担心？”
闻言，周尘野淡漠斜视，“那又如何，你有空关心这些，不如关心时逾白有没有接到人。”
温韶颔首，“是。”
顾栩奔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陷入黑暗，屋内有着不同寻常的死寂，他倒是习惯了。
慢悠悠的走过点亮油灯，细如葱指的手拎起，幽深的瞳孔中漫出死亡的气息，空洞无物。
他敛眸，孤傲的盯紧地毯。
“叮，男主黑化值＋20。”
季筱惊得站起身看向城堡的方向，发生了什么？
正拧眉疑惑，药掌柜放下铲子，站直看了过来。
他眯眯眼，“季老师这是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
一脚踢地毯，顾栩蹲下身猛然掀开木制隔板，那双精致漂亮的眼眸瞬间落入无尽的黑暗。
起身拾级而下，每一步都走出杀意。
“老师，安分的待在九儿身边不好吗，宋楚灿算什么东西，值得老师这么挂念？”
步伐停驻，顾栩扫眼过去整个人愣住，看着空无一物的地下室眼瞳骤然收缩，怒发冲冠得呼吸急促剧烈。
“叮，男主怨恨值＋1。”
手中的铲子猛然掉落，季筱全身僵硬，面色也不由的变得惶恐，“顾栩...”
药掌柜停下手上的动作，“季老师，这样心不在焉，你的学生可是会受伤的。”
季筱重新拾起铲子，看了眼药掌柜，仍是焦虑，“我们得快点回去了。”
她心脏揪得紧，害怕是周尘野对顾栩动手，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担忧。
药掌柜将坑填平，而季筱用匕首在树干上刻下笑脸，以此作为记号。
他们将宋楚灿的尸体埋葬在面朝东边的树荫下，没有立牌，树干上的笑脸就代表了他。
灿烂而又夺目。
季筱希望太阳升起时第一个照耀他，温暖他。
希望烈阳下有树荫乘凉，电闪雷鸣也有大树庇护。
这是她最后能为她做的，涵盖了她对他的喜欢，还有愧疚。
和药掌柜马不停蹄的通过暗道回到城堡，这里好似与寻常无异，可季筱知道，其实它已乌云密布，笼罩在黑暗之下。
疾步走回房间，心下不安生怕顾栩不在，打开门便看见他站在床边眺望，心下一松。
“小九。”
顾栩闻声微微侧首，眼底溢满了受伤的失落，“老师去哪儿了，九儿找遍了城堡，都没找到你。”
季筱走上前拥住他，后怕的抱紧，“有点事，周尘野有找你麻烦吗？”
他轻轻摇摇头，委屈的躬身抱紧她，依偎的蹭了蹭。
季筱轻抚他的背，安慰着。
倏然顾栩抬眸，眼底一片阴翳，“老师...这么晚把宋楚灿带哪儿去了？”
她的手猛然顿住，诧异的瞪大双眼。
“老师就这么喜欢他，不惜一切也要把他带走？”
心惊肉跳的想要松手，可顾栩的臂力在不断加大，像是要把她死死固定在怀里。
“不是...”
脖子的动脉处猛然被冰凉的指腹按压住，季筱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瞳逐渐被恐惧替代。
她不想被顾栩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