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睡姿不太好,但是面容却很纯真,犹如刚出生的婴儿般无辜。
他曾经也是一个极其简单善良的人吧!伊律这样想着,手自然而然的就抚上了他的脸。
精致的五官,略黑的皮肤,怎么看都看不厌。
徐尧溪,遇上你就是我的劫!
伊律喃喃道,手却不自然的被他抓住。她被这一状况吓得差点叫了出来,几经挣脱却仍然不能脱离。
于是只好作罢,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是一直在沉睡,伊律也就这样让他捏着,自己也斜斜的靠在床头。
昨夜她根本也没休息好,从邱珍虹那偷听到的消息让她着实有些震撼,如果此事为真,徐尧溪知晓的那一天,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自己相信了三十年的亲叔叔,竟然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这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于一颗重螃炸弹。
一觉醒来,伊律才发现卧室中只有她一人,明明之前还握着的手,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
她刚才竟然就那样靠在床头睡着了,而此时,徐尧溪完全不见人影。
伊律从楼上下来,则看到他一个人在逗弄着小狗玩,那是一只泰迪,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伊律不知道他竟然喜欢狗,这点着实让人意外。
当初,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好几个月,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听得脚步声,徐尧溪抬起头来,刚刚难得一见的温柔瞬间不见,又恢复了冷俊的面容。
李妈见状,赶紧上前将小狗挪开,抱到了自个屋中去了。
“你怎么擅自取消了我的会议?”伊律挨着他坐下,距离不近不远。
“爷爷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你就在家陪着他老人家。”
这话俨然是丈夫对妻子有嘱咐,可是在伊律听来,却觉得别样的讽刺。
“可是你至少得征
求我的同意吧!爷爷身体不舒服,我是有责任陪护,可是我也有我的工作。”伊律不满的抗议,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她一直这样听之任之,形势会急转直下的。
徐尧溪看了她一眼,眼皮无神的落下。
他怎么了?伊律有些诧异,换作往常,怕是他早又强硬霸道的口出狂言了,今日怎的一反常态。
难道?
“爷爷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伊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将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胃癌晚期。”
只此四个字,却让伊律挪不动脚步,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想必徐尧溪也是刚知道不久,那模样还没有从悲怆中缓过来。
一连几天,伊律都在徐家,时不时的陪着老人家散散步,下下棋。
以前在伊家时,伊邦得倒是教过她,虽然并非高手,但是下棋的门道摸得也是七七八八。
素知老人家爱下棋,伊律便有事没事的陪着。
“伊律的棋道果然精。”
一连几局,伊律都赢下,倒是让老爷子拍手叫好。
“还不是爷爷你让着我?”伊律吃下一个车,笑笑的说。
果然聪明,徐时志很是欣慰,虽然伊邦得的心眼狡猾的很,让他一度担心伊律会步他的后尘,现在看来,倒也是多虑了。
话说棋品也看人品,经过几日的观察,他倒觉得这孩子甚是单纯。
“少夫人,电话。”这时,福嫂拿着电话走到伊律面前,示意让她接电话。
伊律看了一眼徐时志,获得他的认可后,她才接起。
原来是小何。
“嗯,我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伊律挂断电话,有些谦意的看着徐时志,“爷爷,公司有点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公事重要,你去吧!”老爷
子很通情达理,忙着嘱咐她快去。
一路赶到公司,伊律才得知,竟然有公司高价收购伊氏。
这是一笔不菲的数字,但对方似乎很是底气,在S市,怕是只有徐氏才能有这样的手笔。
“弄清楚对方的来历了吗?”伊律问道。
“还没有,这个公司并没有注册在S市,据传言说是对方扬言吞并伊氏才是他的第一步计算。”
何人有这等的霸气,伊律觉得甚是可疑。
毕竟伊氏在S市并不是优先选择,为何他单单的盯准了伊氏,这着实让她有些想不通。
更何况,对方既然在扬言要吞并伊氏,想必伊氏的一切他已然掌握在手。
敌在暗,我在明。
伊律顿觉得是头疼不已,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果真是如此。
“雯静,你安排人去细细调查一下T公司,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公司这两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何雯静看了她一眼,自从上次徐尧溪让她取消行程后,短短数日,她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从公事上来说,她并不希望她变成这样,可是从私心上来说,她又希望,毕竟只有她和徐尧溪在一起,她和吴孟书才有机会。
“没有,一切还好。”有些违心的答道,这倒也不是大事,毕竟除了T公司的事情外,其他也的确是安好。
待到她出去,伊律一个人托着头,她不擅长于应付这样复杂的场面,可是现实又不得不让她承担责任。
咚咚咚,敲门声应声而起,伊律只当是小何进来,头也未抬的说了声请进。
“你不舒服?”
不是小何,伊律抬头一看,竟然是吴孟书。
今日他怎么有空过来?伊律站起身,邀请他到沙发上坐下,“哎,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了一个T公司,这不,搅得我
头疼。”
为他倒了一杯水,伊律又叹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有什么可着争的。”
一句话,让伊律豁然开郎,是啊!为了不确定的事情,折腾得自己够呛,关键是还理不出一丝思绪,这不是杞人忧天是什么。
回报他一笑,伊律一下子轻松了。
“诺,看看这个。”吴孟书适时递过来一份合同,正是伊律接任伊氏的法人变更合同。
“这个干什么?”
她不是已经接任了,为何还要弄这个?
吴孟书笑了笑,“虽然现在你是伊氏的总裁,但是在法律关系上你还不是,一切该履行的手续你还得办。”
原来是这样,伊律接过来一看,前面倒还符合,可是后面有一条,清晰的记载着要非服刑人员。
伊律虽然出了狱,但是因是提前释放,还有半年的刑期。
“我还不行。”这让她又想起了牢狱,三年的记忆是那样清晰的伤了她。
“虽然硬性条件是那样要求的,但是你还是有机会,你看,这是我个人写的保证书,以吴氏为你担保。”
伊律展开一看,眼泪瞬间落下,这不仅是一份担保书,更是吴孟书的一片心意。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她注定会辜负。
“其实你不必有负担,我只是想帮帮你,仅此而已。”看出了她的顾忌,吴孟书赶紧解释道。
“谢谢。”伊律说这话时,已然泣不成声。
随后,吴孟书打了一通电话,将此事作了一个说明,伊律接任的事,就顺顺当当的完成了。
伊律觉得吴孟书就像是上帝派过来的天使,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
现在她可以确定,她的监狱生活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也是得益于吴孟书的帮助。
晚上,伊律回家拿了一套换洗的衣
服,又准备回到徐宅,这段时间,看来得一直在徐宅度过了。
李妈这两天大概是清闲了不少,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那样式,倒不像是自己穿。
看着伊律有些忧愁的脸,忍不住问道:“伊律,出什么事情了么?你的脸色不太好。”
伊律有些虚弱的笑了笑,何止她不好,看来近段时间内,家里的人都不会有好脸色了。
“我没事,李妈,这几天我可能不会在家里住,你一个人注意身体。”刚走出去,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伊律又转过身来。
“李妈,还有一件事,我要麻烦你一下。”
伊律想着这几天家里的笑笑还没人照顾,现在徐老爷子生病了,她也不能将狗带过去。
想着这几天一直忽视了它,心中顿觉得有些愧疚。
“什么事?”
伊律将家里笑笑的情况说了一遍,李妈立即答应。
伊律将钥匙交予她,对她充满了感激。
“对了,伊律,往常这时节尧溪的肠胃最容易犯病,我去将那暖炉拿过来,你帮着带过去。”李妈说着就往楼上走去。
伊律看着李妈的背影,年愈五十的她似乎近段时间更加不如从前,年纪果然是不饶人。
“李妈,我去拿吧!”
李妈看了她一眼,也没再争。
伊律走进徐尧溪的书房,这是惟往她不曾多踏足的地方,有几次也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来不及细看。
按照李妈的指引,伊律走到书桌前,拉起抽屉,果然放着暖炉。
可见徐尧溪的确是经常用,上面的痕迹已经磨得光滑。
咦,这是谁?伊律拿起一看,照片中的男人年轻,却多显了一丝轻狂。
仔细一看竟然是年轻时的吴孟书和徐尧溪,照片上还有一个极为和谐的白毛毛的东西。
那不是笑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