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存听到枪声,也慢慢淡定了下来,起了身。
陆闯还在疑惑中,陈睚又对着车开了两枪。
陆闯象征性地躲子弹,让人有机可乘。
陈睚靠近车子,林厌存让陆闯打开门。
可是当林厌存靠近他时,他却立刻从袖中掏出了枪,指着林厌存。
陈睚看着这一幕,不敢轻举妄动。
陆闯把林厌存带了下车,到陈睚身前。
“哟,真是奇怪啊,你竟然会为了救他而来,忘记师父说过的话了么?杀了他,才是你的选择。”
陆闯想用言语刺激陈睚,可此时的陈睚已经不会受此影响了,坚定的意志使他站在了这里。
他没有回答陆闯,只是看向了林厌存,拿出了手机,手机里传来姜淮也的声音,“厌存,不用担心,医院没事,炸弹在爆炸前一刻已经全部拆除完毕。”
薛反今之前去医院的时候,告诉了姜淮也这件事,手机上的一幕是陈睚和姜淮也在通话。
陆闯诧异了,按照他的安排,拆弹的时候应该会触发炸弹上的感应器而爆炸,这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啊。
薛反今那时候也同时告诉了姜尚知,姜尚知从玉泽轮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他的留言。玉泽轮在留言中告诉了姜尚知自己安放了很多炸弹,但把所有炸弹的感应器在安放前全部拆掉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自己心里仍对姜尚知存有敬意,曾经的自己也把医院看作归宿,不想就这么看着它就这么毁于一旦。
很矛盾的心理,不过也是陆闯算漏的地方。
但是姜尚知发现留言的时间很晚了,拆弹的时间差点就赶不及,也没法阻止林厌存赴约,但是这个结果,使林厌存放下心来了。
一时间被这通电话移开注意力的时候,林厌存快速扭转了他持枪的手,陆闯反应过来,子弹脱膛,飞向了远方。
陈睚见此情形,配合林厌存制服了陆闯。
枪被收缴,陆闯躺在地上,双手被他们扼住。
他突然大笑起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当年你父亲没有办到的事情,在这时候,你们办到了……”
笑声,回荡在安静的车道上。
“闭嘴。”陈睚突然发话,“交出解药。”
“什么解药?”
“林厌存在二十一年前被你种下的毒——”
可是说到此处,陆闯却很得意,“二十一年前么,我都快忘了。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解药。我研制的只有毒药,没有解药——”
陈睚用一只手去搜陆闯的身,留一只手继续使力按住他。
可就在这时候,陆闯却趁他们不注意,紧紧咬住了陈睚的手腕,陈睚想摆脱他,却又不能放开他。
如若脱开这只手,会使他有可乘之机。
他坚持了很久,林厌存看不下去了,便放开一只手想帮助陈睚。可就在放开的同时,陆闯突然使力,摆脱了两人。
嘴里撕下了陈睚手腕的一层皮肤。
这是多大的力气啊。
陈睚手腕上的伤口透风,表情痛苦,无力拿出手枪。
很自然的,被快速夺去了枪。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从一滴雨落在林厌存的头发,他就感受到了。披上了衣帽,带上了手套,围起了围巾。
一瞬间变成了淋漓大雨,大雨冲刷着他们,雨下得太大,慢慢浸湿衣服侵入身体。
林厌存的症状开始蔓延,扩散全身。
奇怪的是,陆闯竟也显出了同样的症状。
“这……就是……我选择雨天的理由……我们……总有一个办法……会……”
同归于尽——
料不到,陆闯竟然狠到给自己下毒。
雨水冲刷了陈睚的伤口,剧痛更添一层,他扯出衣袖,遮住了伤口。此时能行动的,只有他一人。
他夺过两把手枪,一把指着陆闯的额头。
“只要流出过多的血,你就会立即死亡。”
可是他不需要这样,放着不管,他也会死亡。
他没有开枪,他不想因为迟一步使林厌存陷入更深的痛苦,也不想快一步了结陆闯的生命,想让他深刻体会这种彻骨之寒。
他走过想扶起林厌存,然后上车躲雨。
就在他没把注意力放在陆闯身上的时候,陆闯却突然动了起来,他在这两个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服下了自己制作的药丸,暂时恢复活力。
他站了起来,又从兜里拿出一把枪。
此时的陈睚,无力回头。
他被射穿了后脑。
在颤抖的林厌存身边,倒地。
林厌存痛不欲生,想用无法伸出的手,去触碰他。
他咳出了血,似是要说出什么话来。
却说不出口。
缓缓张开的嘴,慢慢闭合,双眼,也同时闭上了。
气息,消失了。
陈睚,死在了这里。
林厌存的泪,不断被雨水冲没。
而陆闯又再次倒下,失去了力气,任凭雨水在身上打转。
过了不久,气喘吁吁的薛反今跑到了这里。
原来她一直在追赶,从未停歇过。
她看见这一幕,没有伤感的时间。把气息尚存的林厌存扶到了车上,给他摄入了缓解剂,把湿透的外套脱下。
薛反今在追赶的途中也湿透了,雨还在下。
安顿好林厌存后,她下了车。
用着极其悲伤的目光看着陈睚的尸体,随后,戴上手套,拿起他手边的枪。
在还未断气的陆闯额头上,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鲜血在脸上蔓延,陆闯,死亡。
他把手枪放回陈睚的手上,这枪上,只有陈睚的指纹。
这就是薛反今和陈睚所密谋的方案。
让陈睚去拯救林厌存,拖延时间,用自己的生命去换陆闯的生命,并承载杀人的罪名。
她回到了那辆早已停下的客车上,与林厌存等待救援。
死亡,总是这么轻而易举。
可悲又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