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晴日总是格外明亮。
林厌存依旧是漫无目的起了床，昨日被触动了心弦的他，在今日格外关注了家里那个在意很久的封闭房间。
他有一个猜想，里面藏有关于母亲的事情。
但是没办法，就目前而言，还是无法打开那扇门。
波波奶茶店。
姜淮也和陈睚两个男人大中午在这吃甜点喝奶茶不免有些违和，但顾起这俩的颜值还是能脑补万字小说，在这和服务员薛反今漫聊的他们连成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林厌存从昨天了解关于一些母亲的事情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在家里静静看着书，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薛反今。
她未免有些失落，看到陈睚便问起来，“昨日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母亲的墓。”陈睚用一句话简洁概括了。
薛反今点点头，继续埋头工作。
事到如今陈睚依旧迷茫，昨日林厌存随口一说的季灵碎，还有相同躯壳的沈护，自己到底是哪一个。
在他嘴角的笑意，挂着的是沈护的模样。一开始的他，不希望自己是沈护，可现在的他，多希望自己是沈护。
“不过话说回来，护和我妹妹，早就已经私定终身了。”姜淮也喝着茶不看空气这么随口一提，又时不时瞥两眼瞄陈睚的神色。
陈睚低着头笑了笑，“为什么告诉我？”
“没什么，只是因为你，喜欢我妹妹吧？从那一日开始，住进护的家那一日开始。”
薛反今都替陈睚尴尬得颤了颤嘴角，这的确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不过就这么说出来未免不妥。
陈睚嘴角的笑容骤然消失，“那你真是高看我了，我还没这个资格。”
“就在我妹妹十八岁的那个圣诞节，护向她求婚了。我妹妹说，等到二十岁的圣诞节就和他结婚。说起来，就是今年呢，还有三天，圣诞节，也是跃吟的生日。”姜淮也没把陈睚的话放在心上，继续说着那件事。
“就是今年了。本来就应该是今年的，可惜护他……”说到这里，又在眼中勾勒着无尽的失落。
陈睚知道姜淮也的用意，姜淮也和他说这些，是想自己给姜跃吟带去救赎，以沈护的身份给她带去救赎。就算不是沈护，用着他的躯壳给她展现出那样的一幕也好。
这也是陈睚自己，希望是沈护的理由，因为自己，喜欢上了姜跃吟。
在那个晚上。
“真是麻烦。”薛反今打破了寂静，“喜欢就追啊，喜欢别人是自己的权利，和有没有资格有什么关系。”
这一语道破心扉，陈睚眼前的路陡然明亮了起来。
“那你真是抬举我了。”这一回的笑，敞开了心怀。
“不过话说回来，从明天起我就要开始准备很重要的考试，直到年末才考完。要一直待在校里，奶茶店这边也来不了，跃吟的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厌存替我送，你们要照顾好她哦，她的生日。”
薛反今嘱托道。
“考试？那家伙也是吗？”姜淮也突然问。
“废话，跟我一个系的，当然是了。”
姜淮也口中的那家伙指的自然是韩璃，本想着圣诞节邀请她的，不过既然有重要的考试那就罢了。
深思熟虑之后，陈睚貌似认可了自己。
“我会表达出来的。”他如此说。
夜里，薛反今再次来到了林厌存的家里。
看了一整天的书，林厌存打算看点动漫打发时间。说是打发时间，薛反今却一进来就看到了挺猎奇的画面。
“这什么啊……好重口……”
“跃吟推荐给我看的，我觉得还挺好看。”林厌存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在薛反今面前看起来像无事人。
“吟吟看的不都是少女恋爱吗……”
“转型了，毕竟她已经没有恋爱可言了。”
林厌存打了个哈欠，很淡定地说出了这种扎心的话语，这根本不像他。
他的目光却看起来很难过，这句话不免会让人想到死去的沈护。
这是姜跃吟的原话。
薛反今看着他，他看着电视。
晚上，澡后。他们已经毫无忌讳躺在了同一张床上，这次是面对着面。
薛反今所看出的林厌存的悲伤，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他的下眼皮，想为他抹去眼泪那般，虽说此时并没有流泪。
林厌存便对她说出了昨日和陈睚了解到的所有事情，薛反今只把重点放在他的感受。
他所知他母亲后的感受。
“其实吧，厌存。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的父母，我父亲从前是一个缉毒警，在我一岁时一次任务中死亡了，所以我没有和他的记忆。”
她的过往也皆是令人悲伤之事。
一个没有关于母亲的回忆，一个没有关于父亲的回忆。
林厌存只知道，她捡到薛反今的那一天起，她就是孤身一人。
林厌存没告诉她，他看到了她的自述，知道了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她继续说着悲伤的事情，“我的母亲生着病，没法工作。在我父亲去世后，用着剩下的钱养我，生活很是清贫，但她很爱我。可是她在我七岁的时候，自杀了。”
话语戛然而止。她没有流泪，只有平静的哀伤。和林厌存找到她的那天一样，那一天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一样，一样的面无表情。
这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根本无法找到共鸣，因为林厌存的父亲给了自己很好的家庭条件，事到如今还是很好。
而她不一样，从来就没好过。
“反今……”
低声轻语，微微颤动。
她却慢慢撇起嘴角，淡淡一笑，“你只知道你母亲的名字叫陈小寒，我也只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叫薛掩。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不对。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吧……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重复了同样的动作，想为她拭去不存在的眼泪。
“厌存。没事的。”薛反今早就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我现在一点都不痛苦。美好的生活是你赐给我的，现在你还在我身边，这样就好。”
林厌存恍然醒悟。
原来自己，也曾经这么做过，救赎过一个女孩。
悲伤之事，在此夜消除。
他们相拥而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