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由于被害人林厌存亲自保释,陈睚被释放了。杀害杨又训的真凶还没有找到,在这一个月内,临川暂时没有发生其他杀人案了。但是,陈睚的住所,被烧了。
在陈睚被拘留的一周后,有人纵火烧毁了陈睚的住所,连同周边的树木,燃起了大火。本着偏僻的树林,瞬间吸引了全市人的关注。
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地方,陈睚无处可去。
林厌存曾经目睹着那废墟,就好似看着被烧毁的沉宿饭店一样。被精心设计的,如此巧妙的存在。在他脑海中,不断轮回思考着,是谁的安排。
而在警局外迎接他的人,是沈护原本最要好的五个人。
姜淮也和姜跃吟也在林厌存的解释后放下了对他的憎恨,苏唱也在这一个月内了解清楚了陈睚的真相,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亲眼所见,还是免不得他胡思乱想。
林厌存告知了陈睚,他家被毁的事情,他们一起去到了原处,只发现这一片被大火焚烧后的狼藉。
陈睚放在家里的所有物品都被烧毁了,幸好被拘捕的时候带着手机和钱包,拘留期间被警察局缴走了,如今物归原主。
那张存有钱的卡,还完好无损,至少能去租租房。
陈睚倒不担心这方面,只是这个房子,看起来着实贵,有点对不起原主人了。
林厌存给他出了主意,去住沈护的家。
在沈护死后,他的父母辞掉了所有佣人,把公司也移交给了林敬容,去买了间套房养度余生,原本别墅的钥匙交给了姜跃吟保管。
所以说,沈护的家已经是一个空屋。
自从陈睚的出现,长辈们都还没有见过这个人,让他住在沈护原本的家,说不定也是一个好机会。
意想不到的是,陈睚竟然爽快的答应了这个提案。
于是乎他们六人,去打理了一下这个很久未住的房子。
“哇!这里竟然这么大啊!”苏唱抬头看着这气派的三层别墅,感叹道。
陈睚挠了挠头,“让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吗……”
“不然呢?这么好的房子你还不愿意住了?”姜淮也挑着眉。
姜跃吟上前想打开门,却发现,这大门十分干净。这间房子距离上次姜跃吟邀上薛反今过来打扫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不可能这么干净,似乎是刚刚擦过的,那种锃亮的感觉呈现在眼前。
“里面有人。”姜跃吟贴着耳朵探了探,听到一些搬东西的声音。
“有人?莫非是……?”林厌存有想到什么。
姜跃吟毫无顾忌地开了门,看见了四位长辈的身影。
林厌存的父亲林敬容、姜淮也和姜跃吟的父亲姜尚知、还有沈护的父母。
他们在重新打理这个家,腾出了大片空地,许多无人用的物品装进了准备好的箱子里,似乎是要卖掉。
但是当他们看到了有人打开了门,看到了门外站在的陈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众人离开了,给他们三人留下自己的空间。
沈护的父母和陈睚,在屋子里。
陈睚说明了自己的来由,还有这段时间围绕着自身发生的一切。而沈护的父母带着陈睚参观了整个家,诉说着一切与沈护的过往。
他们最后把他带到了沈护的书房,书架上存放着许多书籍,到现在都一直完好无损、整整齐齐的。
唯独那书桌上不偏不倚放着一本无彩的书,陈睚凑近瞧了瞧。
书名——《沉沦》,作者——【森犬子】。
他一眼就看破了这个笔名,【森犬子】即为林厌存。
在沈护的记忆中有这么一幕——不知几年前,林厌存、姜淮也、沈护围坐在一间教室的书桌旁,有说有笑地在谈论着什么。
那日午时,同学们都已去食堂就餐,教室里独留他们三人。林厌存的桌上放着一本书稿,便是《沉沦》的书稿。
他完成了这部作品,沈护提议出版,但起初林厌存是拒绝的,因为他写这本书只是为了自己。奈何在沈护的软磨硬泡下,林厌存不得已才同意。
林厌存想取一个笔名,姜淮也便马上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名字——【木犬子】。虽然这个名字看起来和林厌存本人不太搭,但林厌存细想便发现,这正是自己本名的一半。
但他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几经思考过后,他分别视向姜淮也和沈护——
“要不就叫——【森犬子】!”
那时的林厌存这么笑着说。
木犬子的木只有一个,而森有三个木,正代表了林厌存不是孤身一人,就这样,如此滑稽的笔名诞生了。
在话语流淌之间,那些深刻的过往画面不断在陈睚脑中闪回,记忆的碎片浮现拼凑,整合成完整的图画。
但是这幅画又好似只存在了一瞬,一瞬之间,它同陈睚被烧毁的居所一样,记忆也被不知从何而至的大火所焚尽。
记忆中那个开朗女孩的笑容,偶尔悲伤地转过身,却从来没有过泪水。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一点点印刻在陈睚的脑海里。
他突然感觉,这副身体和思想,被沈护占据了。这种情感,本不该属于自己,却又如此深刻……
不知谈了多久多久,陈睚从房子里出来了,他全身木然,眼神无光。
其他人已经离开了,此时在门外的,只有姜跃吟——那个记忆中的女孩,她背着手,微微弓着腰,对陈睚笑了笑。
陈睚没有说话,没有看着她。竟不知怎的,他流下了一滴泪,站在沈护的家门外,流下了一滴关于沈护的眼泪。
姜跃吟把这些看在眼里。
沈护的父母随后出来了,他们同意陈睚住在这里,并且他们会暂时回到这里,照顾陈睚。等到关于陈睚的身世来由全部清楚之后,若不是沈护,他们再选择回到那孤独的小小天地。
流泪的原因,以及浮现出的记忆,陈睚与姜跃吟说了。
“这是暂时无法解释的现象,不过,你不必太把那些挂在心上,做你自己活下去便可。”
他们坐在屋外的草坪上望着天,已是漆黑深夜,姜跃吟抬手透过指间缝隙窥视着孤单璀璨的星,在内心照映出所思慕的模样。
“了解一个人的过去真是件麻烦的事情。”陈睚对他们似乎已经放下了防备,打开了心扉。
[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果然是特别麻烦的事情,但能够了解自己,那也不赖。]
在共同的星空中,有同样的祈望。
[沈护,我好想了解你。]
[护,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