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毅本就不是什么忸怩之人,而在座的各位英豪又均知剑圣为人,所以都将目光热切地盯着他。白宗毅也不便再次推辞,仰面向天思索了一阵子,便上前一拱手道:
“那我就不再客气了,取天下三十州图纸来!”
顿时有一青壮取的天下地图而来的,白宗毅伸手一指。
“宋北之北,乃是极寒之地,此地政治不足,后备有余。南战之际。宋北千里林木,深山可以为蔽,堪为稳定的大后方。东山再起,星星之火。燎原重望均可在此一地。北行偷渡百漠是为上策。
“但必须应说一事,方才苏兄所言,三十州当今相对和乐。再度举事,是为作恶当世,方才苏兄也说三州绝非再度举世之地,战事一开,伏尸千里,万古之罪!万万要三思而行,不可盲目行事。铁雄创立本就是为救天下苍生,平乱世,开太平。
“可若入七国为政,为那所谓的明君做牛马,且不说铁雄四杰均由三国害死,血海深仇岂能认贼作父。就算相逢一笑泯恩仇,可诸君均已打上铁雄之烙印,此为一大不可回避的障碍,出头太难。此乃中策。
“若是不行,则可东过渡航,南望阴山,此两个去处并不直接与七国对抗,可只是游离失所漂泊无依,风餐露宿浪迹天涯,依我愚见,此乃下策。不知苏兄怎么看?”
白宗毅话毕,仰天再闷了一口酒,不再言语。苏治听罢微微一笑,向剑圣拱手表示受教,剑圣一揖回礼上。苏治问道:
“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而在详论这三策之前,还望白兄指教,这阴山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白宗毅仰天长叹:
“此事说来话长,阴山一派原本与山并无半分关系。在距今大约三百余载之前,一位在武学一道本已被认定天生废骨之人,却自是天纵奇才,虽练不得世间万千功法,竟偏偏开辟出一条千苦万苦的习武之道。他易经伐髓,脱胎换骨,自创功法,与天争功。最终功法大成,而立之年便步入九绝之境,震动天下,要知凭依天命之年步入九绝,便已是举世罕见的天纵奇才。此人仍能比此更提前二十载,当真是令世人震悚不已。他十八岁才修得自身功法,二十岁就已突破宗师之境,二十五岁入大宗师,当的起惊才艳艳这四个字。
“其后四十年,他开宗立派,将自创的功法传播开来,随后一众与他一般无二,不能修习功法的天生废骨,竟也由此功法得了那万分之一的机遇。而且竟个个都是修行无比神速,其宗由此一跃成为天下最为顶级的门派。
“可正是在其七十又五的当头上,无缘无故,无因无果,一天深夜。此人溘然长逝,毫无征兆。而几乎在同一工夫,他的亲传弟子中的最卓绝者,凭依大宗师的修为竟在六十岁的关口暴憾长终。而这突发暴死的几人又尽无子嗣,宗派由此大乱。
“后过了二三代才渐渐复苏,当时几年间,此事当真称得上一迷。不知为何,此派中人充其量也只能活得正常修武之人的一半水平,坊间街头,能见之处均是议论纷纷。呵呵,依着常理,这世上岂能有从天而降的便宜来?正所谓世间有黑必有白,有明必有暗。功法也是同理,有得必有失,有进必有退。怎能有如此完美,使人进步神速而又毫无牺牲好似白捡的功法?
“正所谓瑕瑜互现利弊交相,这个功法看似十分逆天。但其实是过分压榨了人的寿数,过度发掘了人的潜力,一旦此法练成,的确进步神速,在他们那个体系内出类拔萃轻轻松松便可同境界无敌。
“但无论是其中何人,功法练成寿数立刻缩减一半。而且还有一大弊端便是,若修得此功法,则无法生育,终生再无子嗣,别说享受天伦之乐,这一生绝无家庭一说。短命又断子绝孙,这手段当真是有些阴狠,说是忽生忽死也半点不为过。
“至于功法原理,便由教内一人引路,运气贯体。初代所传之法代代相传,其实自己运功破禁倒也可以,但功成可能太低,初代本也尝试过令人自发破禁,但却无一人成功,无奈之下应用了相较之下更安全的路数。
“即便如此,此法依旧极为凶险,成者五不存一。若挺不过去。便一去不回。轻者走火入魔,重者当场暴毙,而气意也由此变化多端,根本不由自己控制。一旦压不下暴乱的意,劫数定当难渡。最终也只有疯魔入脑,见人就伤,最终爆体而亡,死相极惨。
“入宗之人一般也是七国之中身体瘦弱,受尽凌辱之人。于他们而言,这一功法就等于是给予新生,因而这些人也是对教义极为遵守,对教派极为忠诚。教派之内十分团结,本来由着他们壮大也没甚么影响。毕竟利益不相纠葛,七国与之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上多出一个教派罢了。
“但至于二百年前第四代教主之际,教派已空前强盛,于是他开始率教众攻城略地,南征北战。这是相当于与七国撕破了脸面,紧张的关系彻底变成了决裂。前二十年,阴山确实风光无限。毕竟教众都是战力远超常人之辈,但七国硬生生脱得教主寿终暴死。而五代教主尚无九绝实力,难以压服阴山十六道部的部首。这十六道部的部首,可均为大宗师的身份。想来阴山当年当真是天下无敌,三代汇总,零零散散也只百位大宗师,阴山竟独占十六人。
“但由于五代教主当时也只是大宗师身份。自此阴山彻底分裂,形势急转直下。最终,城池失陷大半,阴山也被赶往大洲中部,大洲中部阴损潮湿而又多山,因而得名阴山。自此,天下北三南四的格局奠定,南北也彻底为阴山所隔。
“七国将其冠以邪魔教之名,在七国之内大肆屠杀阴山教众。自此阴山与魔教并称称呼这一势力,而阴山却自称为圣教。
“要说这一宗门不邪那是胡说,折损寿数,断子绝孙。如此阴狠的手段。然而,阴山教义却尽是进取之流。谋求天下为公,公为正。平等之意甚至已经显现在阴山的教义之中。
“但阴山功法断子绝孙,早已大大得罪了七国,乱世之中,人口之于一个国家,何其重要自然不必说。更不必说自从四代教主开始攻城略地,逼得七国联军大败阴山,而后又在国内大肆诋毁之后。现在的七国民众早已将阴山当做了见人就杀,十恶不赦的魔头!
“阴山失了民众支持与基础,正如失水之鱼,业已逐渐凋零,而后第五六七代教主。均止步于大宗师而无入九绝。第八代虽入九绝但武痴一个,没甚手段。
“现今的第九代教主是墨伶月,此子当真天纵奇才,十六岁成圣女修习功法,二十五岁时业已步入大宗师之境。随后便以铁血手段迅速肃清了教内的奸逆,十六道首俯首帖耳。如今她年至而立便已进九绝之境,阴山又显欣欣向荣之景。
“然而若不解决开源之法,这等欣欣向荣只是昙花一现罢了。源头一因,迟早会拖死阴山!”
白宗毅言罢,一声长叹,苏治一听,心中便有了大概。
“依着白兄之言,那百漠与渡航又是怎样?”
“这两个倒简单多了,百漠者,草原游牧也。由于三十年前北漠一战,百漠人变得极度仇视七国之人。
“而渡航之人,是七国的犯罪之徒。广布于海外的岛上。正是流亡海外的亡命之徒而已。”
苏治颔首:“那依白兄之言,吾等若行渡航,岂不是去胡作非为了?又怎能做得了什么仗义之举?须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且不说天南地北,路途遥远,就算能至渡航,吾等又岂能与一群法外狂徒为伍,至于百漠之人,极端仇视中原七国。绝非易与之辈。
“至于南行阴山倒有可能,只是现在阴山已被七国定为最邪之邪,吾等若去阴山便是彻底与七国为敌了!”
白宗毅道:“其实若论邪,阴山绝对算不得至邪。七国之内尚有这两个至恶无比的势力。一曰血罗殿,一曰锈风刀。
“前者才是真正邪教,立派也有的三百再历史了,以吸食人之功力为功法。而且不只是吸食内力义气,被吸食之人,精血骨肉都会被直接吸走,下场只有成为人干,只余一副皮囊。
“然而此教之于阴山,实力相差无比之远,因此反而不被七国抵制,放任自流。真是可笑,可笑啊!哈哈。
“至于锈风刀,才创立堪堪五十载,乃一杀手组织,给钱就杀,但较为松散,组织内人员武艺均较了得。若有人想要取人性命,便将帖子挂于锈风刀榜楼。闲散杀手便可在锈风刀取帖杀人得报酬。
“但若取帖者未在约定期限内杀得了人,按理应给予挂贴者赔偿。毕竟挂帖只能一人所得,若没能除去目标,这是耽误挂贴者的工夫。
“当然,锈风刀内部自有人手,而不是光杆儿司令,若是一些挂榜中点子很硬,或是悬赏很高,亦或是挂帖很久无人取走。锈风刀内部人员会自行出手领赏。传说中锈风刀的幕后楼主就是某代九绝之一!但九绝行踪飘忽不定,此消息是否为真,我也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