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医生的话，黎玥低头去看，手肘处有一处大概7厘米的伤口。
上面的肉翻出来了，果然像猪肉一样，手肘本身没什么肉，大概可见2厘米的白色骨头。
许小英应该也没想到这么严重，急忙过来看，皱着眉什么也没说。
医生在黎玥手臂上倒下双氧水，伤口处冒白色的泡泡。
那一瞬间的痛，让生理性的泪水溢满眼眶。
黎玥不想哭，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她不想在许小英面前流泪，即使流泪不是她的本意。
伤口涂满了红药水。医生说：“好了。”
许小英问；“不用打绷带裹住吗？”
医生提醒道：“不用绷带，就这样透气会好得更快，闷着会发炎的。”
处理好伤口后，三人准备回家，医生突然把黎玥喊住，递给她一个崭新的药箱。
嘱咐道：“药箱给你。里面有药可以换着用。”
黎玥下意识说道：“我没钱。”
医生笑笑：“不用钱，咱们社区的福利。”
黎玥兀然想起在车内，祁炀也要一个类似的药箱。
她半信半疑地收下药箱，医生说的话，没有理由会骗她，她没有再去怀疑。
即将到院子门口，只见某位大少爷靠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提着一袋东西。
他看到三人后，对着许小英说：“阿姨好。”
随后看向黎玥，“黎玥。今天中午看见你外婆，她让我把红豆酥给你。”
公事公办的态度，以及提到了自己的妈妈，看着熟悉的红豆酥袋子，许小英的疑心收敛了一些，先一步拽着自家儿子回家。
祁炀走过来，看了眼黎玥的伤口，“处理好了？”
“嗯。”顿了顿，黎玥说：“今天谢谢你。”
祁炀把红豆酥的袋子递过去，“知道了，不用谢，欠的人情我记着了。”
他这一脸欠打的模样，让黎玥心里那点别扭的小揪揪，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接过红豆酥。
祁炀跨步往外走去，“走了，明天见。”
黎玥站在原地，几秒钟后，回他：“明天见。”
回到家里，关上门，许小英把药箱放好，提了一嘴。
“你们怎么摔得？”
黎玥张嘴要说话，黎铭抢先说：“我缠着姐去玩滑板，不小心摔的。如果姐没有接住我，我可能伤的不是手了。”
“我可能会死。”黎铭平静地说着残忍的话。
“后来是我叫祁炀哥哥来接我们的，不然我们可能会横死在山头。”
他说得很夸张，但两人的伤势虽不危及生命，看起来也够吓人的。
许小英瞪大了眼睛，本想再提醒黎玥不要跟那小子走这么近，终究咽了下去。
“早点休息，洗澡不要碰到伤口。”
“好。”
两姐弟各自回房间。黎玥艰难地擦了擦身子，回到床上她拿出屏幕摔成蜘蛛网状的手机。
收到了几条信息，皆是大少爷发过来的。
「洗澡的时候，伤口避开水。」
「明天上学，要搭自行车吗？」
好啰嗦，黎玥想，但嘴角不自觉弯起，连她本人都没有发觉。
她回复：「好。」
翌日。
黎玥有些忐忑地打开院子大门，她是第一次跟人约好一起去学校。
还好没有人专门在门外等她，不然她要紧张死了。
悄悄松了一口气，隔壁的门发出细微的声响。只见祁炀推着自行车出来，校服衣还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身姿颀长，可以迷倒一大片青春期少女的程度。
不说话的祁炀，在黎玥眼里还挺帅的。
黎玥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布料有时候会碰到伤口，令她吃痛。
之所以披着衣服，是她不想被同学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视线。
祁炀看了眼她的外套，没有说什么。
“上来。”
黎玥坐在后座，早晨的微风吹进祁炀的衣服，鼓起一个包。
那被吹起的布料抚过她的脸颊，很痒，像被人摸了脸一样。
黎玥在后头悄悄烫了脸。
经过路面障碍之前，祁炀会事先提醒道：“前面会颠簸。”
“好。”
黎玥悄悄握紧了屁股底下的座位。颠簸过后，祁炀会稍稍侧过脸来看她。
好几次之后，黎玥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祁炀似乎笑了，笑意淹没在风中随之消散，却钻入了黎玥的脑中。
他说：“看你不扶东西，会不会掉下去。”
“……”
合着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废物呗，坐个后座而已，有谁会摔下去啊。
除了那次刚认识祁炀，祁妈妈把她撞了的那晚，把屁股摔了。
那次不作数。
黎玥说：“不会，我扶得紧紧的。”
祁炀专心骑车，顺势问：“你扶哪儿了？我怎么没感觉。”
黎玥非常奇怪祁炀问这种问题，还是耐心解释，“扶后座的杠，你当然没感觉。”
祁炀没说话，几秒后，说：“嗯。前面有个大坑，你拉着我衣服。”
“可以吗？”
黎玥半信半疑伸手去捏了一个角。自行车忽然颠簸，吓得她用力扯住了眼前的衣服。
滋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黎玥呆呆看着手心里攥着的一块布料，以及祁炀衣服被撕烂的一角，在风中摇荡。
“……”
祁炀稍稍侧过头，问：“什么声音？”
黎玥支支吾吾，最后说：“好像是你的衣服……放屁了。”
只剩下耳边呼呼的风声，祁炀没再接话。
两人到学校，路上已经有零散几个学生到了。
黎玥下车，看到有人在看他们，她稍微拉开了跟祁炀的距离。
疏离又礼貌，直接弯腰，来个九十度鞠躬。
“谢谢祁炀同学，助人为乐。你是咱们南州市一中的榜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