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连小猴子也不拿了,径直回到自己家。
或许是她知道祁炀不会丢掉她的东西。
当下,她不想待在别人家,接受别人汹涌而来的善意,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意外地,妈妈跟弟弟还没回来。
黎玥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洗漱后消毒上药。
一连串熟悉的动作让她自己都有些出神。
撕开绷带,倒双氧水,撒药,再重新包扎。
黎玥盯着渗出血丝的白色绷带,小声说:“挺痛的。”
院子外叮叮当当响起一串声音,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阿梨,爸爸回来了!”
这一声让黎玥直接汗毛竖起,她连忙站起身,看到风尘仆仆的男人,脚边立着行李箱。
身边跟着臭脸的许小英跟生无可恋的黎铭。
“爸爸。”
黎玥生疏地喊出这两个字。
“乖女儿!”黎天华笑得跟花儿似的,大跨步走进来,拉过黎玥跟他并排比身高。
黎玥尴尬地拉开了些距离。
“到爸爸的肩膀了,长高了!”又补了一句,“长得有点慢,太矮了,再争取长高一点。”
黎玥干笑两声,身高是她说长就能长的吗?
黎天华把行李箱推进房间后,就去了浴室。许小英跟随其后。
两姐弟对视一眼,没有表情的各自回房间。
两个小孩都知道他们的父母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门即将关上,一双手卡在门缝,“姐,你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摔的,没事了,回去睡觉吧。”
眼前的初中生撇撇嘴,见她真没事后,缩回手,眼珠子打转道,“姐,晚安。”
“晚安。”
除了这个弟弟,她的父母没有过问她的伤口。
黎玥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脑海中浮现出祁妈妈那温柔担心的脸。
意外地开始有些犯困,在她将要陷入睡眠时,隔壁一声响把她吓醒了。
随后是墙壁发出一些声音,黎玥听着自家父母的制造的动静。
竟然有些反胃。
她不太明白,没有爱,只有恨的两个人,为什么可以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真的很违和。
她很想忽视,但动静实在太大。
黎玥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透过院子的大门缝隙,看到祁炀跟陈斯斯两个人靠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男生递给了女生一样东西。
最近真是水逆,只要遇上祁炀,她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
被球打,被车撞,摔屁股……
正要终止“偷窥”行为,视线一转,便看到黎铭穿着恐龙睡衣,一脸奸笑,不知道站多久了。
“啧啧啧。”他又瞥向外面的两个人,说:“姐,你吃醋了吗?脸这么臭。”
黎玥面无表情回复:“嗯,遇见他没好事,脸香不起来。”
黎铭却说:“那不一定。”
“闭嘴。”
“好。”
黎玥又问:“你怎么不睡觉?”
“起来看你吃醋的臭脸。”
“闭嘴吧。”
“行。”
黎铭被迫做一个缝嘴的动作。
此时,院子外的两人已经说完话,陈斯斯背着包离开紫荆巷。
祁炀则是靠着树干,一条腿曲起,脚尖点地,银质的打火机在手指间翻转,黄色的火焰熄灭又点燃。
微弱的光线照亮他的俊脸,难得见他没有表情,嘴唇合成一条直线,看不出喜怒。
咔哒!
打火机盖住,跳跃的火瞬间熄灭,他抬头,眼神直直望向吃瓜的两个人。
嘴角轻扬。
“……”
三个人都没出声,黎玥假装看月亮。奈何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是黎铭那初中生走到门口。
“小子,偷听?”祁炀问。
黎铭手舞足蹈,闭着嘴嗯嗯啊啊说不出话。
祁炀一脸嫌弃,“好了,闭嘴吧,小屁孩。”
黎铭抬脚剁地,在嘴边做出拉开拉链的动作。
“不许叫我小屁孩!我们没有偷听,是光明正大的看。”
“我们”这个词用得很妙,黎玥转头看向那不争气的弟弟,两眼发黑。
“我没有看,也没有听。”
祁炀似乎不在意她说什么,眼神往下望了她一眼,随口问:“屁股还痛吗?”
黎铭:“?!”
“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
旋即指向比他高一个头的男生,“你,你你!你摸我姐屁股了?!”
黎玥一口气没吸上来,否认道:“不是!”
场面一度混乱。
祁炀用手抵着额角,嗤笑一声:“摸你姐?不可能的事。”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黎玥家忽而传来父母不可描述的声音。
这里隔音不好,隐约传来许小英隐忍的声音,“别打我屁股,等会儿孩子们听到了。”
“……”
三个人面面相觑。
黎玥感到脸上的温度都要烧起来了。
咕叽——
肚子不合时宜的在哼叫,黎玥才发觉没进食,真的要两眼发黑了。
黎铭则是干笑两声,攥着他姐的手,往外走,已经放下祁炀叫他小屁孩的仇。
“哥,我们去吃宵夜吧。”
三人默契地找了台阶,远离尴尬之地。
“我没带钱。”黎玥小声说。
“宵夜钱我有。”说着,黎铭掏出了睡衣口袋的钱。
祁炀给了黎铭一记爆栗,“今晚宵夜祁公子买单。”
黎铭想要打回去。听到他这样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立马改口:“谢谢哥!”
黎玥:“不用。”
黎铭扯着她的袖子:“姐,快说谢谢哥!”
黎玥被她弟闹腾的不行,小声说:“谢谢哥。”
祁炀双手插在裤兜,轻笑道:“不客气,黎妹妹。”
翌日。
黎玥为了避免迟到早起半小时,拿起滑板正要往前冲。
院子门口停了一辆豪车。她看过去没在意,小心翼翼踏上滑板。
“阿梨小姑娘。”
温柔的声音犹如早晨令人愉悦的鸟叫。
黎玥回头,祁妈妈正从驾驶位上下来,穿着一身淡绿色的旗袍,丝毫没有风尘味,只有温婉动人的气质。
她有些疑惑,依旧礼貌性回复,“阿姨,早上好。”
“祁炀在隔壁。”她顺便指向旁边的院子。
说完,抬脚准备蹬滑板。手腕却被轻轻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