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和齐风算是被赶鸭子上架,在短短四十分钟内进行妆造和背台词。
周朴园抛弃鲁侍萍所娶的那位小姐没有为周家生儿育女便去世,又娶了繁漪,并与之生子周冲。
在封建家长的专制意志下,繁漪过着枯寂的生活,周朴园常年在外经营产业,给了她接近大儿子周萍的机会,与之私通。
登上舞台的那一刻,姜念是紧张的。
《雷雨》第一幕出场时,旁白念道,“她一望就知道是个果敢阴鸷的女人,脸色苍白,只有嘴唇微红,她大而灰暗的眼睛同高鼻梁令人觉得有些害怕……”
之前《旧式婚嫁》一起演过床.戏,这次两人在舞台上也配合得不错。
随着一句一句台词自然地脱口而出,她仿佛真的成为了繁漪,而齐风就是周家大少爷周萍。
姜念的目光由一开始的麻木、无趣,到看到齐风重新迸发的光芒,再到得知他向四凤求爱时将一个年轻妇人失望后的痛苦与哀怨展露无遗……
她在难以抗拒的环境中走向变态——爱变成恨,倔强变成疯狂。
掌声雷动。
没想到姜念居然会来演话剧!
“姜念在话剧《雷雨》饰演繁漪”的消息在小范围传开,很多网友并没有当真,觉得是某些无良自媒体博眼球。
齐明恺终于想起来之前为什么觉得“姜念”这个名字耳熟了,他侄孙齐风前段时间有部电影就是跟姜念搭戏。
姜念的额头有些汗珠,齐风自然地掏出一块手帕,另一只手拿着怀表,心思显然不是放在怀表显示的时间上。
他没开口,姜念没自恋到认为手帕是给自己准备的,用手扇了扇风。
说是三叔公,他生得晚,其实也才五十出头。
齐明恺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子比起他来差远了,想当年他追媳妇的时候可是打直球的。
“你们今天的表现勉强及格,”齐明恺盘了盘手中的核桃,“台词还是要勤加练习。
你们都是演员,想在影视剧里用原声就必须功底扎实。”
姜念点点头,演戏的时候虽然是亲自念台词,但是保险起见,顾导还是采用了配音。
吴谦因为资金紧张,基本用的是原声,不算出彩。
韩导也没有采用原声的打算。
齐风性子沉闷,不爱说话。齐明恺看他老大不小了,却像个木头杵着,头疼不已。
还是得他出马!
“之前有一出舞台剧还差两个演员,你们有没有兴趣试一下?”
姜念眼睛亮了亮,“那感情好,齐老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琢磨!”
生怕下一秒对方就要反悔。
齐风还在犹豫,虽然他最近是空档期,但就这样答应会不会让姜念误会自己喜欢她?
在良好的家风熏陶下,他极度厌恶娱乐圈里的炒作。
齐明恺气得吹胡子瞪眼,多好的机会还犹豫!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轻咳两声,“齐风,让你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还委屈你了?”
“行了,你走吧。”齐明恺摆摆手,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三叔公……”齐风神色复杂,他不是因为姜念,而是为了不让老人家生气才留下来的。
“我有空。”齐风轻笑一声,那双鹰眼变得柔和起来。
齐明恺安排的那出舞台剧《夺》是宛城剧院在表演形式上的一次创新,讲述了女主救赎自己的故事。
话剧一般以对话为主,舞台剧基本上采用“演唱+舞蹈+对白”的形式,对演员的要求更高。
姜念和齐风经常在一块儿琢磨剧本。
不得不说,齐风入行几年,表演方面的确有一套,她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明天就要验收成果了。”齐风冷不丁来了一句。
“嗯,”姜念若有所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
按理说齐风这个程度根本不需要用一出舞台剧证明自己,能看在齐老的面子上指点几句她很感激。
“做演员就是需要不断打磨,精进自己的演技,”齐风顿了顿,着急道,“你别多想,我是为了我自己。”
姜念勾了勾红唇,不管对方承不承认,受益者依旧是她,这笔恩情她会记在心里。
“接下来请欣赏舞台剧《夺》。”
红布缓缓向两边揭开,整个舞台呈现在观众面前。
齐风一袭月牙白的长袍,看上去像个文静的书生,眺望远方。
姜念从假山处冒出,头上戴着米白色发箍,身上是黑色的哥特式长裙,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
女孩拎着贝壳做成的手提包,提起裙摆,静悄悄地向他靠近。
女孩一把跳上他的背,像个八爪鱼一样把他缠得死死的,双手蒙上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姑娘,请你自重。”齐风像误入女儿国却不为所动的唐僧。
姜念神色讪讪,从他的背上跳下来,整理自己的裙摆。
她拿包的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朝齐风伸出,脸上是明媚的笑意,“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姜念。”
“姜小姐,”他微微颔首,整个人古板至极,“在下齐风。”
无论她说什么话,他都是静静地听着。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自来熟,从小良好的教养,让他成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两人结伴在湖边游玩的时候,遇到了一批来刺杀的人。
姜念想也不想,就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像母鸡保护小鸡那样。
齐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他牵起她的手腕往后拉,一个大男人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他义正言辞地劝导来刺杀的人,企图唤醒他们未泯的良知。
姜念和旁边游玩的女生默默躲在树后。
“每天都是这样的戏码,你不累吗?”
女孩摇摇头,看着闺蜜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坚定地说道,“齐风是因为救我才会变成这样,我怎么能放弃他?”
观众看到这里才有些明了,难怪她刚出场时整张脸都散发着光彩,像是见到了恋人。
齐风却一副不认识对方的样子,大概是失忆了。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会叫他记起我,”姜念西子捧心状,泪水模糊了视线,“即使他永远只记得那个早晨……”
她粗暴地擦干眼泪,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脖颈是优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