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是不大信私立的,这里的呼吸科是权威,运气好才有床位。
为了让陆沉渊尽快打上针,她替他决定说:“我去办住院手续,医生说炎症消下去就可以出院,还有个双人病房,我等会回家,给你取换洗衣物。”
陆沉渊握住林烟的手腕,不让她走,恳求的语气:“姑奶奶,几点了你回去拿东西,我差人去拿,你跟我回病房睡觉,或者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一个人,我肯定不放心。”
林烟靠近陆沉渊的怀里贴了贴,赖着说“我哪里也不去,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半夜扶着你起来上厕所。”
原本这毛病,在陆沉渊的眼里不算什么大事,被林烟这么一搞,他就差误会得了绝症,人随时会走。
他去上厕所,难道还要林烟帮忙扶着,才能对准?
怕陆沉渊还是要赶她走,林烟又擦了擦眼泪。
陆沉渊知道,今晚他不住下都不行,还要顺带把林烟给带上。
林烟一哭,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双人病房,陆沉渊已经换好了病号服,明天早上才能办住院手续。
病房里躺着个中年男人,人很胖,病号服都系不上扣子,面黑脸肿。
听到人进来,他也没醒,呼噜打的震天响,陆沉渊惆怅的叹了口气。
“我怎么睡?明天要转院,今晚就这么凑合,你睡床上,我坐着打针。”
陆沉渊有意让出位置,狭窄的病床,容不下两个人。
林烟俏脸紧绷。
数落的说:“你是病人,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哪怕你难受哼唧几声,不要强撑着。”
陆沉渊属于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的主。
浑身烧的骨头都痛,也能当做没事人一样撑着,林烟看着心疼。
陆沉渊哼唧不出来,躺到床上,没一会就睡了,安安静静,不给林烟添一点麻烦。
林烟陪护,在陆沉渊床边守了一夜,时不时就要用温度计测下温度。
整晚忙的跟陀螺一样,陆沉渊额头上的毛巾,就没断过。
为了给陆沉渊物理降温,她来来回回接水换水,帮她擦身体,折腾到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陆沉渊打上吊针以后,就一直在睡,到凌晨拔针的时候,人都没醒。
天光微亮,趴在病床边刚眯了一小会的林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刚刚睡醒,脑子稀里糊涂,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医院。
用手抹了下嘴角的口水,她太累了,睡的口水都流出来。
犯困又发冷,林烟捂着胃,胃里拧着劲儿的疼,应该是夜里受冷了,想吃口热乎东西,不知道去哪里买。
这时,病房外有人敲门。
林烟随便搂了下头发,取下腕上的皮筋,扎成松散的马尾。
开门看到手里提着保温桶的顾一时,林烟骤然沉下脸。
这女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你怎么来了,现在时间还早,沉渊还在睡觉,顾小姐,消息够灵通的。”
踩着高跟鞋的顾一已经径直走进来,看陆沉渊还在睡,把亲手熬的八宝粥放到床头。
“我有话跟你讲,你跟我出来,不要影响到沉渊休息,让他多睡一会。”
这种常识问题,林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生病的妙招就是多喝水,多睡觉。
她在村子里,有时候遇到头疼脑热的,没有人给她去看病。
她就是不停的睡,不断的喝水,能过这么大,也算道路艰辛,活下来也比较容易。
顾一脱下皮手套,她穿着优雅气质,跟林烟照顾一夜病号的憔悴形成鲜明对比。
“你怎么想的,让沉渊住在这家医院,耽误了他的病情,他的身份住在这里,林小姐真会安排。”
林烟闲适的抱着肩,“我没耽误,昨晚第一时间就送来医院了,倒是顾小姐,你怎么那么厉害,你是派人跟踪我们吗?为什么陆沉渊刚刚住下医院也就一个晚上,你第二天就这么早过来,医院换班的保安都没你奇怪。”
面对林烟的质问,顾一还是很淡定。
“林烟,我来不是要跟你争风吃醋的,你不要冤枉我!我们没必要敌意那么大,我们不如冰释前嫌,原本你跟我就没什么大的矛盾,我们做姐妹也可以,沉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顾一语气温柔,温声细语的在主动跟林烟和好。
林烟拒绝的摇头,谁知道顾大小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像反客为主了,什么陆沉渊的朋友,就是她朋友。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林国平打来的。
“林烟你快回星河湾,我们家里出事了,你快马上回来。”
林国平那边已经急出哭腔,“你快点,再要点,家都要没了。”
林烟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什么事,林国平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烟攥紧手机,踌躇的透着玻璃,看还在睡觉的陆沉渊。
他已经睡了很久了,如果他醒了,她不在身边怎么办。
“林小姐是有什么急事?你放心走吧,沉渊这里有我,我会照顾好他,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的喜好我很熟悉,照顾病号不成问题。”
顾一不在这里,林烟可能就这么走了,有顾一在,她才不放心。
林国平的电话又打进来,林烟接起来,林国平还是在催促,“你到哪里了?”哭腔透着颤栗的哽咽。
林烟说:“马上。”
说完挂断电话。
“我不劳烦你了,我请护工帮忙照看着。”
林烟一路小跑的去护士台,让他们帮忙找护工。
她离开之前只有一个要求,护工要男的,要离开的时候,顾一已经不见踪影。
林烟又回了病房。
没忍心叫起来陆沉渊,不知道他打的吊针里,有没有安定,怎么这么嗜睡。
她将保温杯里倒好热水,摸摸他额上的温度,心里放心不下。
顾一在走廊目送林烟离开,嫌弃的扫了个白眼。
幸亏她人脉广,陆沉渊住院的事情,昨天晚上就传到她这儿。
林烟走了以后,顾一才进了病房,拿起床头柜上的林烟留下的保温杯,丢到了垃圾桶里,嫌弃的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