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卫大儒气度大!”
王忘川笑容满面,眼角余光还不忘扫了徐小岳一眼。
这小子,居然令得他们景国的儒道天骄小词君蒙羞,今日的儒考文会,他也要让这位大魏的儒道天骄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骆院长,如何?”
王忘川看向骆高卓,眼神迫不及待。
“王院长有如此诚意,苍云文院定当不会让我等失望吧?”
“哈哈,我不惜千里迢迢来到大魏参加儒考文会,就是为了一睹五国第一案首的风采,徐案首所作的诗词,定当惊艳四座!”
“骆院长,可否让我们瞻仰一下徐案首的风采?”
在不远处,几位来自景国的文人纷纷出言附和,有人还故意吹捧徐小岳,为的就是等下能让后者下不来台。
见到这幕,徐小岳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暗叹。
如果是词公子的巅峰之作,或许引动的才气,要比他在儒考中所作的诗词更胜一筹。
不过,王忘川手上那篇首稿,三尺八寸的才气,还不足以与之相比。
“既然王院长如此慷慨,我若是再推脱,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骆高卓朗声大笑一声,当即从腰间的储物贝中取出一页书纸。
“嗯?”
见到骆高卓小心翼翼的动作,王忘川眉头一皱,心中嗤笑一声:“故作样子,我倒要看看,你大魏的儒道天骄等下怎么下台!”
能参加苍云城这一届儒考文会之人,几乎都是大有来头。
王忘川可不认为徐小岳在儒考中所作的诗词,其才气能比得上自己手中的这篇首稿。
而其他青年文人们,也停下了交谈,一个个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骆高卓手中的书纸,眼神中充满了火热之色。
这届儒考的考题,出乎了众人的预料,更为关键的是,连最后一题的题名都被限制了。
半圣……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们之中,除了少数几人随着家族前往过圣庙文院,几乎没有几人有幸见过半圣,又何能写出一首优秀的诗词来?
此时,他们满心好奇。
这位曾经作出了传天下诗词的儒道天骄,究竟写出了什么惊艳的诗词,能获得甲上成绩?
这究竟是圣庙文院为了故意捧一个五国第一案首出来,壮大人族气势,还是徐小岳实至名归?
“今年儒考的最后一题,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
骆高卓目光扫视一圈,缓缓说道:“画上之人,乃是林半圣年轻时期,被贬离开,好友们向他送别的场景……”
听着骆高卓介绍考题,在场的绝大部分文人都点了点头。
在收到请柬后,他们都暗暗钻研了儒考考题,就是为了能在儒考文会上长长脸,对于最后的诗词一题,他们自然也不陌生。
“骆院长,不如你先为我们诵读一遍?”
王忘川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道:“能在儒考文会上,听到大学士亲自诵读佳作,乃是我等文人之幸吧?”
闻言,在场的文人们眼中顿时迸发出一道惊喜之色。
大学士亲自诵读,能让人更深刻的感觉到诗词中的意境,特别是对于那些低位文人而言,乃是一场极大的机缘。
骆高卓扫了王忘川一眼,眉头一皱,旋即也没有犹豫,当即缓缓诵读出声;“千里黄云白日曛。”
“北风吹雁雪纷纷!”
两句落音,文会大厅中原本的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千里黄云遮天蔽日,天气阴沉,北风送走燕群又吹来纷扬大雪……
随着骆高卓的声音响起,众人眼前仿若出现了一副分别的画面。
一时间,众人心头都涌起一抹离别的愁绪。
“意境还算不错,不过,写出如此气场,我倒想看看你最后又该怎么收尾!”
王忘川一惊,旋即心中冷哼一声,暗暗想道。
离别诗词,并非只谈意境,还要表露出对分别好友的寄托和期盼。
若是仅仅用愁怅的情绪来表达离别之愁,终究只是落了小成,无法令得天下文人为之诵读!
赠别之人乃是堂堂半圣,岂能用如此小成之作来写后者?这简直是对半圣的侮辱!
骆高卓似乎看出了王忘川的想法,并未着急,而是缓缓站了出来,四十五度角仰头望着窗外,缓缓诵读道。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呯!”
话音落下,整个文会大厅中顿时爆发了一阵喧哗声,原本正端着酒杯,一边饮酒一边欣赏诗文的文人,手中一颤,酒杯不自觉的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在场的文人,几乎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个人的心神都沉浸在最后一句诗文中。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仅此一句,让人从一开始离别愁怅的情绪中,感到豁然开朗,胸襟开阔!
就算被贬了又如何?
不要为前路迷茫,没有知己而发愁,以你的才华,天下还有谁不认识你?!
这句诗文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仅仅是一句“天下谁人不识君”,将半圣气势书写得酣畅淋漓,让人不由的拍案叫绝!
“此句,当千古流传!”
付牧学士深吸一口气,望向徐小岳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异样的神色。
从边疆赶回大魏时,付牧也听说了这段时间中,大魏儒道所发生的事情,其中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王文群与蔡林、骆高卓三人居然争抢着指点徐小岳。
付牧很清楚这三位大学士的性格,他们即便没有何等高傲,但是,在面对区区一个儒者,哪怕后者与陶半圣有关,身为大学士的他们,也不可能放下架子,抢着去为其指点。
而在听到这首赠别诗文时,付牧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
随便一首诗文,就有流传千古的绝句!
若是换成他,也想要如此啊。
只要徐小岳能为他们作上一首绝世佳作,他们必定会名垂千古。
对于高位文人的他们,除了人族大义之外,对于文名也格外爱惜,别说是指点《经义》了,说过分一点,只要能让他们名垂千古,就算放低姿态,照顾其起居都行!
当然,这可能有些太过夸张了,不过,这也足以证明高位文人对于文名何等痴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王忘川口中喃喃的念着这句千古绝句,双目失神。
他原本都想好了无数贬低的词汇,就等骆高卓话音落下,便可出言指出其缺点,借机羞辱。
但是,他逐字逐句的品鉴,最后惊骇的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一丝纰漏,甚至在其心底,有着一抹强烈的认同之感。
唯有这首诗文,才配得上赠别半圣的题目!
“好诗,好诗,这才是真正的绝句!”
“好一个‘天下谁人不识君’,不愧是徐案首,此等胸襟,吾等自叹不如!”
“前文书写离别愁怅,最后的绝句却令人胸襟宽阔,眼前一亮!”
在短暂的寂静后,文会大厅中顿时爆发出了一片哗然之声,一个个文人们神色激动,纷纷出言品鉴,他们在看向徐小岳的目光中,更是有着一抹不加掩饰的崇拜之色。
甚至,就连那几桌来自其他四国的文人,也不由连连点头,最后忍不住加入了品鉴诗文的大军中。
见到这幕,王忘川神色阴沉。
“此诗的确不错,颇有几分诗词公子的风度!”
王忘川深吸一口气,望着微微仰头还在臭屁的骆高卓,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不过,这首诗文的才气应该不足三尺八寸吧?”
“这……”
“我觉得就凭最后一句,此诗至少也是鸣州级!”
“但是诗名毕竟是赠别半圣,引动才气更为艰难,若是给其一段时间,令天下文人诵读,此诗才气肯定不会低于三尺八寸!”
“能在儒考那么短的时间内,作出一首鸣州级诗文,已经实属不易了!”
听见王忘川的质疑之声,众多文人纷纷回过神来。
在欣赏了这首诗文后,在场的绝大部分文人都被其折服,就算面对大学士王忘川的质疑,他们也无法压抑住心底的情绪,纷纷为其出声。
见到众多大魏文人都力挺徐小岳,王忘川不由眉头紧皱,不过,他并未去与之计较,而是淡淡的扫了骆高卓一眼,嗤笑一声,道:“看来我这篇首稿,我是送不出去了。”
“王院长千里迢迢送来首稿,岂能让你失望?”
严昊英大笑一声,道。
“嗯?!”
听到这话,王忘川眼瞳一缩,心底陡然涌起一抹不安。
而骆高卓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双手缓缓打开手中的书纸。
“嗡……”
随着骆高卓的动作,一缕浓郁的才气波动自书纸上喷薄而出,才气转瞬间便超过一尺!
最后,在一道道惊骇的目光中,才气停顿在了四尺五寸!
“才气四尺五寸,镇……镇国级诗文?!”
“难怪会被评为甲上,原来徐案首所作的并非鸣州级诗文,而是镇国级的诗文啊!”
“徐案首才华横溢,实乃吾辈文人的楷模!”
见到这股浓郁的才气波动,文会大厅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