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开始,户部同僚们,已经清丈出京畿周遭无主耕地,共计三万七千亩。其中,还不算上军屯田。”
这就是整个京畿地区凤阳府的无主耕地,实际上也就是朝廷户部所没有登记在册的耕地。
“拿给我看看。”陈则武伸手,接过黄册。
提到屯田制,陈则武又想起了贯穿整个明朝的卫所制度。
“罢了,罢了。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陈则武使劲的晃了晃脑袋。现在的朝臣们,已经就像是惊弓之鸟了。
陈则武伸长脖子,看了看外头的天气。
自打开春之后,应天京城就一直是阴雨不断。直到今天,也才刚刚放晴。地上的水坑,还映射出太阳光。
陈则武满意的点点头,他等的就是放晴的这一天。
“走,和本官出去。”陈则武招呼一声,大步离开户部衙门。
在门口,陈则武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把造册给带上,多带些人。今日,恐怕要忙些。”
郭楷紧紧跟上,“大人,忙些好啊。皇上看到咱们户部,勤于国事,定会圣心大悦。到那时,给些赏赐,也说不定呢。”
陈则武笑道,“你这在户部当差,难不成就是为了赏赐。你想要赏赐,我给你便是了。”
两人出了户部的堂院,郭楷赶在陈则武的前面,给陈则武掀开轿帘,“大人,这路远,您坐轿子去。下官在您后头跟着,有事您言语一声。”
上了轿子,随着轿子的一颠一簸,陈则武思绪也被打断。
“慢着些。”陈则武叫了一嗓子。
郭楷示意轿夫放慢脚步,“大人,怎么了。”
“澄心堂那儿,来了多少人了。应天府的人到了没,皇上可是很看重这事儿。若是因为我们或者应天府的疏忽,给办砸了,咱们可谁都逃不了干系。”
澄心堂,位于工部的西侧,原本是专门给宫里提供提供上好纸张的地方。
后来,随着国子监和翰林院人数的增多,澄心堂就渐渐的成为了文人们所聚集的一个场所。
澄心堂的门口,一声梆子响,澄心堂里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陈则武刚进澄心堂,里面就骚动起来,“快,大人来了,坐好了都。”
坐在最前面的夏元吉,见到陈则武后就起身行礼,“学生见过陈大人。那日,简厅一别之后,学生就苦思为国之道。幸得大人提点,方知一二。”
陈则武笑着不说话,这个夏元吉,在历史上,也是个能吏。
但要是论心计,夏元吉也是一等一的。
“坐吧,也不必多礼。”陈则武伸手示意一下,自己也坐在了最前面的椅子上。
“诸位,朝廷新政,如今已经发布。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工部、户部,更是紧缺。皇上已经下旨,今科学子,由我先行挑选。剩下的,再转由吏部。”
“都说,寒门出贵子。别的人我是不知道的,但夏元吉家中,可是连一头耕牛也没有的。新政之后,穷苦百姓,都可有一块耕地”
陈则武喝了一小口茶,继续说道,“被点中的学子们,日后若是想到户部来,可直接来找我。”
户部上上下下,只有四十多人。人手严重不足,急需新鲜血液。
门外,户部的一个主事,在不停的朝里面张望。郭楷瞧见了,走出澄心堂,“你做什么,没看到大人在里面有公事要干要紧。”
户部主事十分焦急,“郭大人,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翰林院、国子监,都在弹劾陈大人呢。太上皇下旨,不得弹劾。他们又弹劾吏部的李大人,三边总督铁大人,也没能幸免。”
郭楷脸色马上就阴沉起来,“行,知道了。你去曹国公府,把曹国公请过来。记着,若是遇到梁国公,不可多说。”
重新进了屋子,陈则武还在一边喝茶,一边和学子们说话。
“怎么了。”陈则武问郭楷。
郭楷笑了笑,“没事,宫里派了人来,让下官给打发了。”
陈则武看着郭楷的眼睛,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慌乱,“说,出什么事了。”
“大人……”郭楷看了看周围的这些学子,他不能当着这些人说出来。否则,陈则武声誉受损,他担当不起。
“说,不妨事。只要不是什么机密,你大可不必如此。”陈则武显得很轻松。
郭楷咽了一口唾沫,“大人,翰林院和国子监,上了折子,弹劾您呢。太上皇下了严旨,他们又弹劾了吏部的李大人,您的岳丈。”